開弓沒有回頭箭，很多事情開了頭，果然就沒有喊停的可能了。更何況是跟著上了對方的賊船，“嘉嘉，你跟我回去換件衣服吧。”
    “不用了，我衣服又沒髒。”
    “但是我衣服髒了啊，被你弄髒了。”
    “你！”
    “沒事，這裏沒外人了，你想哭可以繼續。”
    說著還把外套一起遞了過去，當然是被人接過來，一把就丟在了後排。
    “老子沒有哭！”
    “行行，你說了算，你說了算。”對方還是像得了什麼喜訊一樣，滿臉嬉笑著：“不過難得出來見個麵，還是一起吃個飯嘛。”
    “就隻吃飯？”
    “放心，就隻吃飯，少爺。”
    對方不知道腦補到了什麼，笑得更開心了，看得程嘉隻有翻了他無數個白眼。
    到家之後，就更是順理成章地進了狼窩，難再出來了。
    “嘉嘉，外麵東西不幹淨，幹脆我煮給你吃吧，你先在沙發上休息下，一會兒就好。”
    “好吧。”程嘉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反正再出去吃，也是麻煩，而且這沙發很不錯，應該是搬進來之後才買的，窩在裏麵好舒服。
    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其實應該順勢就走的時候，已經晚了，主人把菜都擺上桌了。
    “魚香肉絲？”
    “你喜歡吃的，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
    程嘉嚐了一口，味道真的還不錯，而且還根據他的口味，特意提高了醋和糖的比例，都是double的。
    “我多加了份糖醋的。”
    “嗯，”程嘉默默地點點頭，“怎麼想起做這個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會炒的。”
    “受你影響了唄，”肖揚笑了笑，也夾了一筷子，反正自己碗裏，“回上海之後，每次想起你，我都會做些你愛吃的東西，然後再一個人把它們都吃掉。”
    一個聽完就隻哼了一聲：“說得真好聽！”
    另一個還著重強調了一句：“本來就好聽。”
    “你沒做給別人吃嗎？”尤其是那個誰誰誰，我就不明說了，免得別人說我小氣。
    “還真沒有！”這死撐到底的臉皮也算是夠厚的了。
    一頓飯後，見對方還是沉默不語，肖揚收拾了碗筷，重新坐到程嘉身邊，又開啟了雙方下午沒有結論的聊天模式。
    “嘉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真是不死不休，大哥你不累嗎？不知道兩軍交戰，有偃旗息鼓的喘息時候嗎？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做人這麼執著？
    程嘉歎了口氣，還是把話接了過來：“你是什麼時候想通的？”
    其實可以打開話題的問題，有很多，但不知道為什麼，本能地先問了這一句出來。
    “這不是一蹴而就的。”好在對方get技能依舊在正常運轉。
    “我知道。”我問的是決定的那一個瞬間，我雖然最終沒能做到，但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應該是8月份跟阿文，看過電影之後吧。”
    “《風起之時》嗎？”不知道為什麼，8月份的電影，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這一部。
    “你怎麼知道？！”
    肖揚的臉色，在短暫驚訝之後，又迅速轉為平靜，訕訕笑了笑，這種神情外人不懂，但有過相交的人就會懂得。
    其實這裏沒有為什麼，程嘉會知道，是因為他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程嘉，反之也是一樣。
    這種‘默契’，有誰能夠真正解釋得清楚，就像自然界的風一樣，難以形容，那都是一種無法親眼見識的東西，但每個人都會所體會。
    正如在遇見你之前，你不曾存在，我也不存在一樣。
    “你跟他去看的？”原來當我在陪著各色各樣的‘青蔥男女’，百無聊賴地逛著街的時候；你也在另一座城市的某個地方，陪著其他的人看著我最喜歡的電影，不是說好，跟我一起去看的嗎？
    “嘉嘉，你別生氣。我那個時候，真的希望有人能讓我忘了你，就像你能讓我忘了其他人一樣。我知道是我選錯了方向，走錯了路，我自己也很後悔，到現在才把這麼簡單的事情想通，所以我才會放下一切又回來找你。”
    “…………”
    “那次之後，我開始覺得，事情越來越來不對了，想了幾天，還是跟他提了分手。我跟他之間到底還是有距離的，而且這種距離不是說，誰想要努力，就可以改變得了的。所以我約他出來，跟他談了這件事，因為這樣一味地勉強下去，對他也很不公平。
    他一開始不同意，反複跟我鬧了好幾次。直到那天在吵架的時候，他又跟我扯上你，說你早就交了女朋友了，讓我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最應該做的是什麼，可當我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很多事情已經再難回頭了。”
    “所以，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給你機會？”
    “我知道破鏡重圓很難做到，很多事情，成為事實之後就很難重新來過。但隻有有一點希望，我都不會放棄，以前，我做了很多錯誤的選擇，但我真的很後悔。
    你想我怎麼樣都可以，隻要你願意再跟我試一次，我保證不會讓你再失望。我知道你也是想給我機會的，是不是？”
    “………………”
    “你再信我一次！”
    …………………………
    原來很多事情，你以為你已經想好了答案，但是在經曆了過程之後，最後該做出決定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地猶豫不決。不是因為不堅持，反而會為了想到決定之後的維係程度，而反複再三。
    如果我以前的決定是錯的，本來以為會一直帶著這個錯誤遺憾下去，那現在未說出口的這份遲疑，是否又有足夠的理由說明它是對的呢？
    “再給我點兒時間。”
    這是程嘉思考很久之後的答案，我不想再錯再後悔，人生畢竟不是打麻將，沒法四圈過後，重頭開始，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時間。
    “好，我等你想好。”肖揚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懂得在什麼時候更進一步，又知道什麼在什麼時候適可而止，“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