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楚辭是個Gay，而且還愛著自己的主人。”卡特在斯蒂芬身後說。
    “你很關心他？”
    “不是，隻是隨口說說。”卡特似乎有些感慨，頓了頓又說，“我還要告訴您一件事。”
    “什麼？”
    “在楚辭的身體裏，植著一枚最先進的追蹤器，也就是說，他的主人會掌控他的一切行蹤。他隻是一件工具罷了，可他卻愛著使用他的那個人，這不是莫大的諷刺嗎？”
    斯蒂芬側首看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了？”
    卡特默然。
    “他說了，這是他命裏注定的。”斯蒂芬的眼鏡反射出幽幽的光，“為少爺生，為少爺死。這少爺，就是他的信仰。中國人的思想，我們很難理解。不用管他。”
    “是。”
    “去休息吧，你和阿萊爾都累了。”
    “好。”
    中國，閬然市，左家。左家兄弟正在用午餐。
    左言，楚淩歌的鐵哥們左思的哥哥，二十六歲，繼承了左家的家風，與其父一樣，喜歡書法繪畫，儒雅端方、成熟穩重。四年前父母一起死於一場飛機失事事件，他就擔當起了左家的重任。
    左思坐在他對麵。小時候左思就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在女生中如魚得水。長大後越長越帥，特別是他那雙桃花眼，仿佛一直帶著笑，電力十足。他染著栗色的頭發，穿著Dior休閑服，腕上戴一串小葉紫檀手串。
    左言是個工作狂，平時周六周日都不休息，今天是周日，他難得留在家裏吃午飯，管家餘伯十分高興，做了兩道左言最喜歡吃的菜，又拿了一瓶普羅旺斯出產的葡萄酒，給兄弟倆斟滿。
    左思看著自家哥哥，連吃飯的動作都像作畫那麼優雅。他忍不住微微揚起唇角，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陽光那麼好。
    “看我幹什麼？”左言瞥他一眼。
    “哥難得在家吃飯，我開心唄。”左思站起來給他倒酒，一臉殷勤，“既然今天休息，哥，你就多喝點，喝完睡個午覺吧。”
    左言輕輕抬手，止住他倒酒的動作：“別，我雖然身體休息，可腦子並沒有休息，它得保持清醒。”
    左思掃興地把酒瓶放回桌上。左言看他一眼，溫和地教訓：“你要是體諒我辛苦，就早點到公司來幫我，玩了一個暑假，還沒玩夠？”
    左思一愣，默默坐回椅子上，吞了一大口酒。
    “怎麼了？”左言奇道，“你不想進公司？”
    左思悶聲道：“我不想！”
    左言僵住，從小到大，他們倆受父親的耳提麵命，一直把左家的事業放在心上。子承父業，對他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而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更是他的座右銘。
    他沒想到弟弟會拒絕進公司，胸中頓時湧起一種類似被背叛的感覺，憤怒而失望。
    “為什麼？”他盯著他，質問。
    “我想自己開公司。”左思的聲音低下去，頭也低了下去。不知為什麼，麵對此刻的大哥，他心裏開始發慌。
    “開什麼公司？”左言追問。
    “廣告傳媒公司，我喜歡這一行。”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建設，可現在還是變得沒底氣。
    “胡鬧！這不是你學的專業！”左言沉下臉嗬斥。
    左思硬著頭皮為自己辯解：“哥，專業和事業是兩回事。我的確沒學廣告專業，可我喜歡，我一直在自己摸索。我在大學裏研究了很多這方麵的資料，我相信我能做好。”
    左言默然，漆黑深邃的眸子盯著他，像在探究。眼前的人，讓他覺得陌生。良久，他才沉聲問：“你早就打算好了？”
    “是。”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左思無法解釋。他心底的秘密，難以啟齒。左胸某個地方，劃過熟悉的鈍痛。他暗暗深呼吸，左思，要穩住，千萬不能泄露自己。
    左言臉上怒意更盛：“大學畢業的時候，你對我說，你想放鬆一段時間，再考慮事業。可現在，你告訴我你要另立門戶？”
    “這不是另立門戶。”左思低聲道，“我隻想自己創業，我不想受父親的餘蔭。”
    左言氣得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在受父親的餘蔭？那麼，我是不是該把左家的事業拋開，另外再去創業？”
    “不，不是！”左思慌了，連忙為自己開解，“我不是這個意思。哥，你是長子，當然應該繼承家業。我不一樣，我沒你那麼優秀，我隻想弄個小公司做做。”
    “資金呢？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給你提供資金的。”左言氣極了，可他仍然沒有發作。
    “你不給，我去向淩歌借。”左思低下頭，盯著酒杯。左言沒有看到，他的目光暗沉如夜。
    空氣似乎凝結了。管家餘伯忐忑不安地看著兩兄弟，唯恐他們吵起來。
    終於，左言開口了，他的聲音異常沉重：“我知道，你不是想自己創業，你是想避開我，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麵花天酒地？菲亞酒吧、銀湖度假村、皇家一號、夜之聲，你的夜生活真是豐富多彩。左家二少，風流浪子的名號已經在市裏傳開了吧？玩女人的本事聽說不小啊！”說到最後，已經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了。
    左思吃驚地抬起頭，他看一眼站在邊上的餘伯，眼裏帶著質問。餘伯一臉“這不關我事，不是我告密”的表情。
    左言被他的表情激怒了，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厲聲喝道：“你還敢瞪餘伯？我眼不瞎、耳不聾，不用他告訴我，我也知道！你以為我整天忙著公司裏的事，沒空管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出去鬼混了？”
    餘伯忙勸：“大少爺，消消氣，先吃飯吧。”
    左思扯了扯嘴角，笑了：“哥，您既然早知道，為什麼不早點管我呢？我現在已經長歪了，您還能把我扳過來麼？”
    他刻意用了敬語，還帶著一臉挑釁：“哥，人不風流枉少年，您真是落伍了。現在但凡有點錢的人，哪個不玩？不要說玩女人，就是玩男人也很正常……”
    左言猛地站起來，走到左思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左思被打得一個趔趄，幾乎從椅子上倒下去。餘伯失聲叫：“大少爺！”連忙去扶左思。
    “不要扶他！”左言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