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生死之間
    明月初露，月色淨如水，靜謐灑在茂密的森林之中。風吹而葉動，窸窸窣窣，偶然間著一聲呻吟，接下來是重物落地的聲音與四擴的血的味道。
    剛殺了人的許琳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著手中的手裏劍，身體形成了反射，不顧她的意誌迅速地割下對方的頭顱封入卷軸，突然，耳中傳來‘呲’的一聲……
    一個一直藏在一邊的岩忍下忍跳出來將手裏劍插進了她的心髒。
    “你這個混蛋！就是你！……我要你償還讓我親眼看著我的師長死去的罪！”
    少年帶著稚氣的怒吼在森林中回響，森林中的生靈一下四散逃亡而去，好像剛剛才感受到殺意似的。
    許琳漠然地回頭，睜著一雙空洞的眼，麵無表情，蠕動嘴唇，用唇形說了幾個字。
    少年驚得一下瞪大了眼睛後退了幾步，下一秒，原地被一個大火球吞噬，離許琳的分/身如此近的少年自然不能幸免。
    森林中又禿了一塊。不過每次火球燃起時總會有人‘不經意’地讓這火熄滅了。哪國的忍者現在都還不想失去自己的掩護體。
    許琳的本體站在遠遠的幾公裏外的山崖上隱藏在山石的陰影裏往那邊望去，不及肚臍卻過寬的團扇衣在風中被吹出波浪，她純黑的長發隨風飄舞，像是氣息一樣融入了黑夜。
    幾秒之後，森林的另一處又燃起巨大火球，那是宇智波家族的術，豪火球之術。借助貓頭鷹的視力，許琳看到一個小少年在和兩個上忍纏鬥。他的動作和手段都比初見時漂亮了太多，在短短7天內成長成了成熟的精英忍者了。當他終於打開寫輪眼時，中間轉動的三輪勾玉在黑夜中變成血色的燈火，指引對方走上通往陰間的路。
    許琳分出幾個分/身前去消滅外圍放冷槍的中下忍，有點圍點打援的意思。岩忍的計劃就是各個擊破，讓上忍主動接觸他們，中下忍在一邊伺時進行遠距離攻擊。
    以一敵二而且對方都是上忍，宇智波止水發動了兩個大型幻術之後感到有些查克拉不足，第一次嚐試使用了濃縮查克拉，瞬間回藍的暢快感難以言喻。他又興致勃勃地與那兩個人纏鬥了起來，近距離兵刃相接，中距離忍術攻擊查克拉劍，一個鳳仙花之術，火走鋼絲成遊龍之勢，四麵夾擊讓人心生困獸之感，一下嚇跑了一圈的中下忍。可對方到底是老練的上忍，經曆過多少的生死存亡，當機立斷用加重岩壓斷了纏繞鋼絲的樹木，一人拿出手裏劍向止水激射而去，止水往旁邊一避，馬上就被另一人用手裏劍刺入了心髒。
    止水的臉上還露著詫異之情，衣腳褲腿卻慢慢黑化，不久化作一群烏鴉飛去。
    “鴉分/身！可惡！”
    一人氣得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手中的手裏劍硬生生被壓碎了。另一人喘了口氣，說道：“就算是宇智波家族的人，也知道沒辦法殺死我們兩個上忍的吧，更何況……”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環顧四野一周，隻有一個他們帶出來的下忍顫顫巍巍地向他走來，捂著自己的肚子，口中虛弱地喊著“父……”
    在他說完“親”字音的時候，砰一聲倒在地上徹底死去了。
    天呐，幾十個下忍被遊龍之術嚇得四散而逃不過還是眼前的事，現在竟然…一個不剩了！
    兩個上忍在原地欲哭不得欲死不能，抿緊嘴唇瞪紅了眼，眼中好像都能流出血來，心中直把木葉這兩人活剮了無數遍。雖然痛苦、憤怒、仇恨，這些情緒卻都要迅速地收拾好，這個森林裏存在著木葉、砂忍敗部、岩忍三方勢力，一旦兩方交火而戰敗，就可能被剩下一方趁火打劫，這時候他們隻能快速收拾好現場逃離隱蔽。
    被喚作‘父親’的上忍上前闔上了下忍的眼，從他外衣的夾層裏掏出一個平安符，上麵的‘平安’兩字是妻親手縫的，如今也沾染上了血色。
    “不二。”
    另一個上忍喚道。
    不二才藏把平安符緊緊捏在手中，然後放進了自己外衣的夾層裏，幾躍離開原地數千米遠。
    “嘣！！————”
    一個大火球瞬間吞噬了原來的戰場，一個個鮮活年輕的生命和親人殷切而虛渺的期盼瞬間化為烏有。
    今夜，火一般的紅依舊在森林中肆虐，似乎把皎潔的月光襯得更為脫俗，仿佛遙不可及的安寧世界。
    在颯颯的風中，一隻巨大的烏鴉飛到許琳的身邊，“嘎嘎”地叫了兩聲，慢慢分開了雙翼，露出懷中護住的少年。他全身不少地方都被烏鴉的羽毛包裹著，在羽毛的脈絡中透出隱隱血跡，但是沒有血流落在地，空氣中也沒有血的氣息。
    “香枝，今晚也拜托你了。”
    宇智波止水在羽毛之中探出頭，而後就失去助力直直癱倒在琳的懷中。
    軟悶的砰的一聲，許琳被震得後退半步。剛收回影分/身全身被脫力感主宰的她一想到接下來還要使用治療忍術，頭就有點痛。不得已，又解壓了一些濃縮查克拉。
    若說止水是硬碰硬掉血特別快的，許琳就是用影分/身查克拉耗得特別嚴重的。這一個星期的鏖戰，每天大大小小幾十場戰鬥，還有治療止水，竟然把日向香枝十來年濃縮查克拉的量用得所剩無幾了！雖是現在本體身上一個傷口都沒有，可每次去戰鬥時都像吝嗇鬼扣算著量。每次看到止水睡一晚第二天查克拉就又滿滿的而且時有突破的時候，許琳就牙癢癢得想發火。真的，這就是有姓有名的有重要影響的天才配角和群演甲的配置差距！
    許琳好像聽到係統跟自己說【您的掛已到期】，然而她並沒法充值；或者聽到【任務已完成，現在傳送回膠囊之城】這更是美妙福音，就算接下來‘日向香枝’爆殼了她都願意了。她真的厭倦了戰爭。然而這個聲音也沒有響起來，她已經發現係統掉線了。
    月上當空，許琳收回外放的查克拉，累得癱倒在止水旁邊的地上，大口喘著氣，不知怎的咳了兩聲，然後就兩眼一閉，沉沒一般沉入了那黑甜鄉。
    清晨，習慣早起的生物鍾叫醒全身無力的許琳。她緩慢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身上蓋著一層幹樹葉。宇智波止水3天前就炸塌了半邊洞口，然後在洞口設下幻術偽裝成全部炸毀的樣子，把這裏當成了長久據點。當時她還以為炸塌洞口是掩人耳目，現在卻發現正好擋住了催人醒來的晨光。
    止水在一旁用暗火慢條斯理烤著兩隻不幸的兔子，手上拿著一份烏鴉剛剛傳來的通訊。一切都跟初遇時很相似。
    許琳心中一驚，這種輪回般的場景，還有濃縮查克拉快要告罄的情況，好像在暗示著某種終結……
    “你醒啦。喝點水吃下這顆藥丸吧，對恢複查克拉有好處的。對不起，我專注於在戰鬥中磨煉自己的技藝，沒發現你已經損耗過多了。”
    宇智波止水滿懷歉意地看著她。現在他已經把許琳視作了真正的同伴，生死之交，珍視的同時有幾分對同伴的關愛。
    許琳默默喝水吃藥丸。她的臉色依然很蒼白，十分虛弱的樣子。吃了藥丸之後，全身被一股輕盈的氣充斥，她咳嗽了一聲，突然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好像得了感冒的人一下全好了的感覺一樣。
    “謝謝。”
    許琳輕聲道謝。
    這下止水應該知道，就算自己堅持得下去，本來就是普通人的日向香枝卻要熬不下去了，再不突圍就要被困死了！
    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最開始，兩人隻是為了保護森林中剩餘的後勤小隊而戰鬥，比較輕鬆得全滅了幾個中下忍小隊，而且用‘影分/身+爆炸符+變身術’的組合幸運地陰到了不少人的命。
    隨著威風漸生，岩忍們又得到了幻術天才宇智波止水未離開森林的情報，開始猜想他們麵對的是一群由精英上忍帶領的精銳小隊。木葉早就發現了他們準備趁著木葉後方空虛偷襲的想法，特意留下幾個後勤小隊作為誘餌，引誘他們在糧草短缺的時候出手襲擊，暴露位置後一點點消滅。岩忍們整合部隊，由最初的上忍和中下忍分列兩方執行不同任務，變成由幾個上忍帶領一群數十名的中下忍，果然死傷小了很多。情報交換中，一個精銳小隊中隻有兩人經常露麵的事引起了岩忍的懷疑，幾次交戰後他們下了個大膽而準確的判斷：在5天內總共殺死我方4個上忍，15個中忍，數百下忍的隻是2個未成年的小鬼！
    然後就是現在，在日向香枝的‘人品值’將要用光的情況下，原本被打得人心惶惶的岩忍聯合起來，一鼓作氣勢如猛虎以搜遍全森林也要殺死這兩人為死去同伴報仇的心態，對兩人發起了總攻+圍攻。
    一種能明確說出它的名字、但沒有人願意提及的恐懼逐漸湧上兩人的心頭。老牌C級群演，也經曆過一次的許琳，這次也真切感受到了那個字的存在：
    【死！】
    她咳嗽了兩聲，看著不遠處的止水，他依然是平淡地笑著，好像一切事都像那句“船到橋頭自然直”來得輕鬆容易，但是那種笑容、那種眼神，並不是一般的這個年紀的孩子會有的。
    “我現在查克拉的份應該還能支持兩天，明天我掩護你，你……”
    “我們現在是一體的，沒有必要談誰生誰死的問題，”止水年僅7歲，話語、聲音中卻帶有不容反駁的氣勢，“而且我相信，我們倆都能活著出去。”他笑著揚了揚手上的紙。
    “岩忍很快就會撤退了。這兩天我們就躲在洞裏，食物都由我負責，你好好休養吧。”
    許琳問是怎麼回事，止水簡要說明了一下。
    原來，幾天前木葉與砂忍的最終決戰中的關鍵戰役——桔梗山之戰已經分出了勝負了。‘金色閃光’大發神威，木葉大敗砂忍，逐漸在戰場上占得上風，戰勝指日可待。岩忍本想在桔梗山之戰打響時趁虛從後方偷襲木葉，讓木葉兩線作戰，結果此事被止水用烏鴉報告給了老師井野，木葉上層直接與岩忍攤牌，說宇智波止水手中有‘金色閃光’的傳送坐標。岩忍心中害怕，一直死撐不撤卻也不敢有大動作，就是賭砂忍會贏和波風水門不能兩頭兼顧，結果倒黴得又賭輸了。此時若再不撤，恐怕就不隻是波風水門一人前來支援的問題，很有可能木葉會分流出富餘兵力趁虛攻打岩忍大本營【再下一城】了。
    “嗯，也就是說岩忍們都回村子裏防守啦。”
    許琳習慣性的總結了一下，此時她雖然好像知道了什麼，但是還沒有戰鬥已經結束了的實感。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逐漸反應過來，心中被莫大的喜悅填滿，驚喜地睜大了雙眼，blingbling地看著麵前的宇智波止水，“也就是說，我們不用再打戰了？！！”
    止水貌似淡定地點點頭，但是握紙的手卻在興奮地顫抖。
    許琳高興地合不攏嘴，好像想大喊大叫一番，或者說出什麼感謝CCTW。XXTE的話，又或者把這一堆幹樹葉往天上拋去……但是她激動得甚至不能動作，隻能用兩隻手緊緊環抱著自己，全身被喜悅的電流激蕩，足足過了幾分鍾後，她才恢複了平靜，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安靜地流下。
    “我現在還活著，真好。”
    一時間，洞穴裏靜謐無聲，充滿了這種難得的輕鬆恬淡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