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發脾氣
    他的脾氣本來就算不上好，因為全身又痛又難受，經常生理性流眼淚。這兩年許錦亦用層層盔甲把自己武裝起來，不讓別人窺視早已千倉百孔的內心。現在狼狽又懦弱的樣子讓他煩躁不已。
    護工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看過好幾次許錦亦發脾氣，連小護士過來換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哪兒出錯。她現在一般沒事，都安靜的在一旁，盡量縮小存在感。等著方先生過來交班。
    方先生人長得好，這脾氣更是沒話說。許先生發了幾次好大的脾氣，方先生臉不紅，語氣都不變。以後誰要嫁給他，可真是福氣。
    方起脾氣好，和他的成長環境脫不了關係。從小沒有媽媽，別的小孩經常嘲笑他，最初他還會衝上去打一架，打到對方說對不起為止。漸漸地，他發現這種事情屢禁不止。而且每次打架，他爸爸都要被請到學校來。方建軍種了一輩子田地，是個老實人，到學校一個勁兒地給老師還有家長點頭哈腰道歉。
    事後，方建軍不會罵他，更不會打他，隻是每次都要坐在堂屋裏抽好久的葉子煙。（這是草葉做的煙。草葉曬幹後，卷一卷放在長煙管裏直接抽。也稱土煙或者旱煙。在西南一帶的農村較多。）方建軍口拙，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隻當孩子打架，就是自己沒教好，所以每次都陷入深深地自責當中。
    方起從小就聰明細心，心疼父親，幾次之後，他就再也沒和那些孩子打過架。把他們說的當耳旁風，用全部的精力投入學習當中。
    後來到了大學，為了掙學費和生活費，服務員，促銷，發傳單，賣東西……幾乎學生能做的兼職他都做過。過早地成熟和踏入社會，讓他更加懂得忍耐和收斂。
    但以前的忍耐，要麼是為了別人，要麼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方起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許錦亦會有用不完的耐心。
    十天之後，許錦亦就堅決要出院。一周左右，許錦亦就想出院了。隻是那時候各方麵都不穩定，方起隻好苦口婆心地勸他。現在能下地走了，許錦亦實在不想住這兒了。聞到消毒水的味道，他就覺得渾身難受。
    護工說許錦亦白天就隨便吃喝一點，完全沒胃口。醫生看許錦亦在醫院的狀態確實不好，而且他生命體的特征，各方麵都比較穩定了，才同意他的出院請求。
    許錦亦開始想帶個人，拿著錢包手機就走了。沒想到護工收拾東西的時候，電腦，IPAD，水果，日用品，零零碎碎收拾了兩大包。
    “阿姨，這些你看有用得上的，你就留著，沒有就扔了吧。”
    “這孩子，有錢也不是這麼用的啊。”許錦亦脾氣雖然不好，人卻很善良。每次買飯買東西，都把她的買上。結工資的時候，還多給了500。
    “沒事，反正我也拿不到。”
    “方先生開了車來的。走吧，我幫你拿下去。”
    “啊？”現在是上午，方起不是去上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