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例行的大掃除已經結束，林海生還穿著圍裙，頭上帶著擋灰的頭巾，他窩在沙發裏，不似以前那樣十字大開地攤著，而是曲著雙腳，雙手抱膝，把整個人都縮在沙發裏，這樣子看上去有點孤單。
    “把圍裙和頭巾脫了，別把沙發弄髒了。”費梓洋到了茶走過來，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開了電視，調到體育台。
    茶隻有一杯，沒有林海生的。林海生把臉埋在胸前，沉默了一會兒，才“哦”了一下。費梓洋回頭看他一眼，林海生的臉上蘸了圍裙上的灰，留下一道灰印。他沒說什麼，用紙巾把灰印擦了，回頭繼續英超進球集錦。
    “我去洗個澡，身上黏糊糊的。”林海生起身，往臥室走。
    “先把圍裙和頭巾脫了。”費梓洋再次提醒。
    林海生一把把圍裙和頭巾撤了，扔在地上，大步進了臥室，拿了替換的衣褲出來。他賭氣地把水溫挑的很高，水落在身上，有些刺痛，皮膚很快就紅了起來。
    浴室的門沒有關實，水聲清晰地傳了出來。費梓洋看看浴室，拾起了地上圍裙和頭巾，進了浴室。他把東西放進洗衣機，加了洗衣液，按了運行開關。然後走出浴室，順手把門關好，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插播廣告的時候，放了《速度與激7》的預告片，看看上映時間，已經播映了有段時間了。林海生喜歡這樣的電影，節奏快、暴力、不費腦子，不如明天就去看這個吧。反正，每個星期的必修課，一定要去做的。是看電影還是看演出，看什麼電影，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很久，林海生一直沒有出來，費梓洋是在看完節目之後才意識到這點的，他推開浴缸上的移門，林海生在浴缸裏泡澡，睡著了。費梓洋愣住，林海生喜歡泡澡，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泡過了。以前也總是這樣，泡著泡著就睡著了，那時候自己會怎麼做？吻他，吻`醒了林海生，他們就在浴室裏幹一炮。
    費梓洋愣愣的，他和林海生是因為身體的契合走到一起的，漸漸產生了感情，以前的他們真的很瘋狂，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狠狠地做`愛。隻是現在精力漸漸不夠，做`愛漸漸變成了交水費，做，難得爽快，不做，又不成。
    “海生，醒醒，會著涼的。”費梓洋輕輕推林海生。推幾下林海生沒有反應，費梓洋有些不耐煩，加大了力氣，“醒醒，感冒了別又賴我身上。”
    林海生被搖醒，大腦還迷糊著，看著費梓洋不滿地抱怨，“你說的，生病了就傳染給你，我的病就會好。梓洋，親一個。”林海生伸手扣住費梓洋的腦袋，想縮短兩人的距離。可是手上用了力，費梓洋卻沒有湊過來。林海生迷蒙的眼神漸漸聚焦，看清一臉呆滯的費梓洋，他突然鬆了手，狼狽地坐直，又意識到自己赤`裸著，趕緊環抱住自己，“剛才睡迷糊了。我要穿衣服了。”
    “哦。”費梓洋沒動，林海生看著他也不動。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費梓洋先離開了。
    費梓洋回到沙發上，不耐煩的點了煙，什麼時候，他和林海生已經變得這麼生疏了？林海生會因為自己看到他的裸`體而不好意，而自己對著林海生赤`條`條的身體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林海生醒過來的時候，說要費梓洋親他一下，費梓洋有點受寵若驚，有多久林海生沒有主動求歡了？然而之後林海生完全清醒過來之後，像是觸電似得離開費梓洋，這讓費梓洋很不開心。他一直想著能和林海生共度一生的，即使兩個人變成現在這種樣子，他還是努力地維持著，可是林海生卻變了，連觸碰他都不願意了。
    林海生從浴室出來，看見費梓洋在抽煙，他沒在客廳停留，直接進了書房，呆呆地等著電腦開機。剛才他大腦清醒的那一刻，他唯一想到的事情，是對著費梓洋說了那樣的話，他們已經不是當初熱戀的愣頭小夥兒，這樣的話，讓林海生很害羞，就像個缺少滋潤的女人，說著無恥的話，勾引男人，可對方偏偏還不領情。他都不知道這會兒該怎麼麵對費梓洋。林海生越想越覺得煩，出去拿了罐啤酒進來，雙擊了網遊，練級去了。
    林海生和費梓洋就這樣，一個在客廳對著電視機，一個在書房對著電腦，由著時間流走。
    一直到吃飯時間，費梓洋才進了書房，“晚上出去吃？”
    “不了，我答應老大帶新人，一會兒公會還有活動，老大讓你也去。叫外賣吧。”
    “我去下麵。活動幾點？”
    “七點，八點他們還打算刷副本。”
    “告訴老大，我七點到，八點的副本，有位子，也算我一個。”
    “哦。”
    費梓洋去下麵，這是他唯一會做的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嗯，也許還能算上速凍的餛飩、餃子之類的。麵條出鍋，費梓洋開一個肉罐頭，挖了一半倒在自己碗裏，另一半給了林海生。又在冰箱裏找到冰凍的對蝦，費力地掰了幾個下來，扔鍋裏煮熟了，放到林海生的碗裏。費梓洋海鮮過敏，愛吃海鮮的林海生平時很少做海鮮，隻有下麵的時候會加幾隻蝦。
    晚飯好了，林海生出來吃麵。“老大說副本的位子幫你留著。”
    “哦。”費梓洋夾一筷子麵條，送進嘴裏慢慢嚼著，“明天去看《速度與激情7》。”
    “哦。”林海生應了聲，繼續扒麵。看什麼他是無所謂的，關鍵是和費梓洋一起。林海生往嘴裏死命的塞麵，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才“憋噠憋噠”地咀嚼。
    “晚些上遊戲，會死嗎？就不能安安心心地吃飯？”
    費梓洋口氣不善，林海生看他一眼，低下頭，大力地嚼了幾下，把嘴裏麵咽下去，一口氣把碗裏剩下的麵都塞嘴裏，回手抽了紙巾，擦擦嘴就回書房了。肉罐頭和蝦都沒有吃。費梓洋氣得把筷子一扔，重重地把碗推出去。碗撞到林海生的碗，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海生聽見了，卻隻是把耳機套在了耳朵上。兩個在一起才多久，就嫌棄了。林海生覺得自己已經很收斂了，他和費梓洋的家境差不多，但是費梓洋從小被家裏管的很嚴，做事有各種規矩。可林海生從小散養，怎麼順心怎麼來，這些費梓洋又不是不知道。林海生以前喜歡沒骨頭似得賴到哪裏就攤在哪裏，後來知道費梓洋看不慣，就慢慢注意了，一點點收斂。沒看見自己現在都像小媳婦似得縮在沙發裏。明明就是躺在沙發上吹著空調，吃著薯片，看著電視才是最愜意的。
    費梓洋氣林海生辜負他的一片好意，惱怒地把林海生碗裏剩下的都倒了。收拾好廚房，氣呼呼地上了遊戲。林海生是T，費梓洋是輸出，下副本的時候總要交流，兩個人各自帶了耳機，飛快地按著鍵盤打字，仔細算算，兩個小時的副本，居然是他們今天一天交流最多的時候。
    是夜，兩個人又是各自靠著一邊的床背對背地睡。被子不夠大，肩膀的地方冷風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