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九一番聽下來已經是了然，不得不說，他佩服湯和的遠見和細膩的洞察力。
    柳笙適時開口，帶著笑意和敬佩：“在下和少主實在佩服湯軍師的才能，這一出孤軍深入，誘敵反撲，一舉絞殺，每一步都完成得如此完美。”
    湯和：“湯和純屬僥幸。”
    細細想來，確實帶了太多僥幸。
    如果當時轅軍的秦少欽再多想一步，可能就不會率軍追到那個峽穀。
    柳笙微笑：“不管以前多僥幸，那也是過去了的事情了，我們當下最重要的是下場戰役。”
    褚九直點頭：“對對對，現在還是討論接下來的方案吧。”
    一說到方案，全帳的人都齊齊的看向湯和。
    然而我們的軍師湯和大人隻有一句話，那就是，全軍移至平野，按兵不動。
    …………
    褚九第一次參與軍事討論就這樣因為湯和的一句話給結束了，意料之內他會很鬱悶，鬱悶到晚上睡不著的地步。
    於是褚九抱著他的故事書偷偷摸摸起床了，偷偷摸摸出帳子了，這夜，其實並不是安靜的，戰爭中受傷的士兵的數量雖不多，但也不少，到現在軍醫還在拚命的救著那些傷員。
    褚九路過傷員帳篷，聽到裏麵的微喘聲，叫喊聲，有一瞬他是停住了腳步了的。
    思忖半晌，他抬腳繼續往前，目不斜視，像是那些痛苦他從不曾聽到過。
    黑暗之處，有一雙眼睛注視著這個踟躕了一瞬的身影，看著他直直的走向自己。
    “湯和？”褚九直視前方的黑影輪廓，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嗯。”
    “你站在這兒幹嘛？”肯定了來人是誰，褚九大步上前，一個拐子就把人給攔在胳膊下了，“正好，我有事兒找你呢。”
    湯和被他懷裏的書給硌著了，立即明白他找自己的事兒是什麼。
    “喏喏喏，上一次還有好多故事沒說完，你現在站這兒也是睡不著吧，那就給我說故事唄。”
    湯和：“好。”
    褚九有點受寵若驚：“這就答應了啊？”
    湯和：“嗯。”
    褚九繼續受寵若驚：“那要說到我睡著才行啊。”
    湯和：“那就不奉陪了。”
    褚九哈哈哈樂了：“好啦，就兩個就行，走咱們也不要杵在這兒了，進你的帳吧。”
    湯和任由他勾著脖子，跟著他往自己的帳的方向走去，淡淡的夜色下，兩個輪廓貼的那麼緊，像是連體。
    身後的痛苦的叫喊或是悶哼，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與這條影子不無關聯。
    進帳之後褚九就絮絮叨叨的問燈火在哪兒，湯和從床頭拿出火折子吹亮，再到桌案邊點亮。
    “你似乎不會被戰爭的血腥影響。”放下火折子，湯和的口氣像是拉家常，很淡。
    褚九摸懷裏的的書的動作頓了一瞬，摸出書之後，褚九笑了笑，那笑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蒼白。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被影響？”
    湯和：“我隻是猜測。”
    褚九放下書，找了一個墊子放屁股下，坐在了與湯和相對的案前：“這個年代，血腥的事情太多，比戰爭還要痛苦還要血腥的，我想我見過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