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命運交響 194 借你的煙給我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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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哪裏,都是些家常菜。”夏楊也像那回事兒的假客氣道,心裏暖洋洋的,隻有他心疼我。暗喜的準備去表妹他們一桌,結果被四姑父叫住了,非得叫他擠在喝酒的一桌,夏楊隻好尖著屁股坐在板凳上,挨著謝理業。他心裏頭高興,四姑父讓喝的一杯酒,欣然灌下,火辣辣的,好似辣椒嗆在喉嚨裏,趕緊挾了菜進嘴裏。
謝理業眉頭微皺,並沒有說話。夏楊明白他那眉頭的思慮,夏楊也並不好酒,隻是高興忘了形,吃進肚裏才覺難受,趕緊發言道:“這酒多少度啊?一杯就頭暈了,不喝了。”
“弄麼大個人了,不能不會喝酒。”
“以後出去辦事啊這些,不會喝酒可要不得。”這邊四姑父說著,順便遞來一支煙,也遞了一支給謝理業。夏楊接過準備夾進耳朵裏,四姑父遞過打火機,醉醺醺的繼續說,“煙點起,不喝酒不抽煙可要不得。”然後兩指夾著香煙一抬手。
夏楊識趣的用他的打火機點燃粗糙手指中的紙煙,耳朵裏聽著他語重心長的講解酒和煙的學問。推托不得,又不想聽他嘮叨,隻好點了煙吸了兩口。四姑父這才滿意,笑著說了兩句,見謝理業並沒點煙,便朝謝理業示意讓他點煙,夏楊拿著火機準備讓四姑父收回去的手,空中停頓了一秒,沒奈何的轉個方向,轉向謝理業。剛把頭轉過去,驀的瞧見謝理業埋下首來,朝著他的臉,他心噗的一跳,腦子裏電腦死機一般卡住了。
“借你的煙給我點一下。”謝理業優雅的把那支紅梅放在玫瑰似的兩唇間,夏楊馬上醒過神來,把隻煙放嘴裏狠狠的吸了一口,讓它明亮起來,謝理業一低頭,煙觸煙,他唇裏的煙觸著了夏楊唇裏的煙,火花熱烈的燃燒起來,從這頭傳到那頭,夏楊的臉忍不住不燒,神魂忍不住不蕩漾,特別是謝理業一抬頭掠過來的一眼,隱秘的一眼,別有意味的一眼,他怎麼可以這麼大膽,夏楊心醉神迷了。因著雙頰發燙的緣故,怎好抬頭讓眾人看見,借口說有些醉,逃也似的端著碗,垂著頭擠去表弟表妹一桌。
二奶奶的小孫子把魚刺卡在喉嚨裏了,難受的嚎啕大哭,二奶奶讓他吃些青菜咽下去,三姑問她孫子上學沒有,二奶奶替孫子問答說上中班了。然後幾個婦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起自家孩子,比較著誰的學習成績好。
四姑姑冷不丁的朝對麵桌的謝理業問道:“小謝,你娃兒多大了,上幾年級了?都沒見蔡芬帶娃兒回來過?”
聽這話,夏楊臉色變了,垂頭盯著碗裏的雞肉,送進嘴裏機械似的咀嚼,靈魂出竅似的,但耳朵還留有一點意識,尖尖的豎著。曾幾何時也想過這個問題,不敢開口問,後來兩人生活久了,還當真覺得隻是兩個人生活,從來不曾想過別的,這個問題完全被忽略了。此時夏楊多想從謝理業口裏得知他沒有孩子,他自私的希望他沒有孩子,若有了孩子他該怎麼自處?他該怎麼麵對?孩子是個變量。
“我還沒有孩子。”那頭傳來謝理業的聲音。
夏楊竟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看著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確認真假似的看著他。四姑顯然有些吃驚,當然不會八卦的追問為什麼沒有,心裏倒是揣測了好幾種可能。
也許夏楊的目光太過執著,謝理業側頭衝他一笑,那一笑是肯定的,那一笑,夏楊臉上似有紅光,紅光隻是一刹那就消失了。夏楊安心且高興的轉回頭繼續吃飯。
半個鍾頭過去,冷冰冰的菜重新被夏楊放進鍋裏加熱端出來,客廳裏隻剩吃酒的一桌,一個兩個都赤紅了臉,興致倒愈發高漲,大老遠就能聽到豁拳的聲音。
“哥兩好。”
“五魁首啊。”
“六六順啊。”
“八匹馬啊。”
夏楊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謝理業早趴桌上了,夏爸大紅臉的道:“他喝醉了,你扶他進去睡會兒。”
“謝哥,”我拍他的肩,搖他的肩,擔憂的喊道:“謝哥哥,醒醒,我扶你進去睡會兒。”謝理業被搖醒,聽話的無精打采的由夏楊抱著腰,半倚在夏楊身上,送進了夏楊的房間,躺在了床上。把門鎖上,夏楊去解他的鞋,把他雙腳往床裏一挪,被子蓋上,坐在他枕邊。謝理業半睜著眼看著他,突然露出笑容來。
“笑什麼笑!難受不難受?難受,我去給你買點頭痛粉,我爸喝醉了就吃這個。”
“我是裝的,再喝下去真趴下了。”
“你看你臉紅得,離醉也不遠了,你閉眼休息一會我,我去洗碗,待會來陪你說話。”夏楊把他肩膀上的被子掖了掖,準備出去。
“親一個再出去。”
“好。”夏楊沒有不答應他的,在他嬌豔的臉上,那雙嬌豔的雙唇上印上一吻,濃濃的酒香,熏的夏楊快醉了。
夏爸他們沒敢真喝醉,因為晚上還要繼續,現在喝醉就沒意思了。一桌子人下樓去茶館打牌,夏爸對老爺子外公等長輩稱輸了找他要錢,贏了算他們自己的。女人們年紀大的在客廳打牌,年幼的去KTV唱歌。夏楊想到這裏就覺好笑,夏超的幹媽竟熱情的邀請他和謝理業去唱歌,她臉皮有多麼的厚才能開的了口。夏楊當時就回絕了,背地裏對外婆道:“我不是舍不得錢請她唱歌,我也願意請大家唱歌,問題是她去我就不會請,我都板著臉了,她還看不懂。”
外麵收拾妥當,開門進了房間,躺在床上的人不在床上,他立在簡單的書架前。夏楊走近前去,他手裏拿著高中學函數時買的計算器,計算器的蓋子上貼了張貝克漢姆。謝理業見著夏楊,笑著把貝克漢姆朝向他,眼裏盡是揶揄。
“笑什麼笑!”夏楊奪過計算器,打開,竟還能用。
“我竟不知道你還是球迷,我從沒見你看過一場足球賽。”
夏楊把計算器放好,謝理業又拿起一旁黑色的BB機,夏楊解說道:“這不是真的BB機,這是電子表。早就壞了,隻是我舍不得丟掉,你看,”夏楊從裏麵拿出筆筒,“這些鋼筆大多都是壞的,用久了有感情,舍不得丟。”
“念舊。”
夏楊主動拉開抽屜,展示自己過去的生活,快樂的一一介紹,好似回到悲酸和快樂的童年。謝理業從一個抽屜裏取出幾個作業本,裏麵夾著薄薄的筆記本,他隨意的翻看,全都是初中語文課堂作業本和周記,有紅筆打勾和叉,有紅筆寫的評語。謝理業合上本子,掃了眼頁麵,上麵用藍色墨水寫著王老師,沒什麼表情的隨意翻動那疊作業本,都是語文,書架上留下的初中課本也隻有語文了,下麵是些世界名著,網遊小說,魯迅朱自清等作家的散文集。
“趕明兒我就把它賣掉。”夏楊畫蛇添足的道。
“我有說什麼嗎?”謝理業把本子放回原處,關上抽屜。
夏楊發出尷尬的笑聲,謝理業隨即轉移話題道:“散文除了朱自清,餘秋雨的還不錯。”
“原是有他的,文采的確好,但我看了他其中一章散文後,我就放腳底踩,丟茅坑裏去了。”
謝理業轉眼一想,似有所悟,“幸好我書房裏沒有他的。”
“你慶幸吧!”又道,“現下沒什麼事,帶你去鎮上逛逛去?”
“不用了,常聽你說起你家樓頂,帶我上去看看。”
“好呢,大爺,這邊請!您老把外套穿上,外麵冷颼颼的。”夏楊像個店小二似的殷勤的把外套給他穿上,自己也套了一件連帽羽絨服,肥嘟嘟的。
“不多睡會兒啦?”牌桌前的夏媽見兩人出來,臉上立馬換上待客的笑容來。
“阿姨,我沒事了,出去走走。”謝理業同時換上得體的笑容道。
“媽媽,我帶他去樓上耍會兒。”夏楊道。
“外麵冷颼颼的有哪起好耍兒的嘛!超哥兒他們去唱歌了,”四姑插嘴道,同時摸了張牌,“你帶小謝去噻。”
夏楊敷衍的“嘿嘿”兩聲作為答應,從茶幾上拿了兩個黃皮桔子。樓頂和住房作為一套賣給夏爸的,十年前原來的主人把它作為抵押向銀行貸款,結果還不了跑路了,銀行隻得把它賣出來,夏爸花了六萬塊錢拿下了這一百三十個平方外加一個若大的樓頂。原來的主人把樓頂布置的很別致,充滿古意的四角亭,四角亭兩旁是花架,下了亭子,前麵有石桌石凳,往左還有水池,裏麵種的睡蓮——冬天隻是一潭水。夏家並沒有改動,還在亭前兩側種了桂花樹和桅子花。如今兩棵樹長的比夏楊還高,到開花的季節,熏人心醉,可惜夏楊讀書時完全沒閑暇來欣賞。
“真冷。”夏楊恐龍似的噴出一口白氣,把手藏在衣袋裏,桔子放在欄杆上。
謝理業近前把夏楊的帽子拉上來罩在他頭上。“是冷了些,今年雪災,你這裏還好,沒受影響。”
夏楊拿起桔子,領著謝理業去右邊亭子,一邊炫耀似的道:“我們鎮的地理位置很好,幹旱的時候不缺水——雖然前年有幾天沒水,但水井還能挑得水喝,都說是三峽大壩引起的氣候變化——洪澇時,隔壁鎮都淹了,我們鎮沒事兒,今年雪災,隻比往年冷了些,下了點雪花,到空中也就化了,隻把地濕了薄薄的一層。”
“聽你這麼說,顯得風水極好。”
“對呀!你看之前的非典,我們這裏完全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