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 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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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律師大人,我演的怎麼樣?你倒是說個話呀。”
常旗陰冷的盯著從急救擔架上坐起身,手臂上打著點滴的葉幸。
“葉幸,我恨你!”
葉幸趕忙抱拳,哀求
“別呀,別呀,你稍等,你等我跟你分析一下的,你看能不能把恨轉化為理解的,即使還不能接受我也會挺高興的。”
“不能!”
“哎呀,通融一下嘛!”
“不能!”
常旗的眼眶裏還殘留著淚花,當一頭鮮血,手臂扭曲的葉幸突然睜開眼朝他擠擠眼時,他是狂喜的。
而後巨大的擔憂席卷而來,在確認葉幸並不是回光返照後,他才敢把那股狂喜映進眼裏。
很快的,當醫生並沒有鬆懈的繼續擺弄這器械,並告知常旗,葉幸手臂骨折合並骨裂,肋骨骨折合並挫傷時,常旗的怒氣上來,眼神就一直冷著盯著葉幸。
“哎呀,好痛,律師大人,我為你這樣,你居然連個話語權都不給我。”
葉幸捂住胸口,常旗的臉隨著葉幸捂胸口動作,揪在一起。
“給你兩分鍾。”
葉幸嘿嘿笑笑。
“首先我說明一下,是如何做到的,你想知道吧?想吧?說話呀。”
“要是可以,我真不想知道。”
常旗的眼神更冷了,葉幸幹巴巴笑笑,視線轉向別處,當沒聽到常旗的話,繼續說
“你還記得你給過我一包裝備嗎?”
常旗點點頭。
葉幸對常旗終於做出了正麵的反應而覺得心滿意足,不由得咧開嘴露出還帶著血漬的牙齒,常旗看見了,眼神裏的溫度忽的又跌了下去。葉幸趕忙低咳兩聲。繼續當沒看見。
“那個,裏麵有一條細細的鋼絲繩,還有一包血漿,我都寶貝似得封在了常穿的外套裏,喏,就是這件。”
葉幸獻寶似的抖抖牛仔外套。
“哼,就算他們搜身也不一定能翻到。
葉幸指了指衣領,又指了指腰後。
“我可都是放在了方便取又不會經常作為受力麵積的這些地方哦,我還算聰明吧?”
常旗繼續冷冷的盯著他。
“嗬嗬,當然啦,因為高度預估有些出入,所以時機把控上出了點失誤,幸好隻是骨折,嘿嘿,額頭出了點血而已。”
常旗抄起手,抵在下巴上,看著撫摸著撕破了衣領,扯爛了後腰衣角的牛仔外套的葉幸。
“對不起。”
葉幸嗨了一聲。
“這是上天賜我的機會報答你不是,也就是遇著了這麼個棘手的情況,也不是常態,你說啥對不起啊。”
常旗笑笑,伸手擦掉黏在葉幸臉上的一小塊泥巴。
“你不用多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我進來前就計劃好了,跳出去時,你也是根本就確定不了自己是不是會死。”
葉幸胳膊打了夾板,抬不起來,他歪頭在肩膀上蹭蹭,算是撓了撓頭。
“說的哪裏話,我能讓那個王八蛋利用我掣肘你嗎?必須不能啊,其實我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其實第一想到的也是這樣可以完全脫身,順便替你解個圍。嗬嗬嗬。”
常旗忽的前傾,在低頭傻笑的葉幸額頭落下雙唇。停了好一會兒,一旁的醫生全都轉過頭。許是見得世麵多了,並沒詫異。
“葉幸,和許淩說的話,除了隨便他處置你那段話,之外,都是我的心聲,我無法言不由衷說是,也無法心口不一說不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我可以說是。”
葉幸抬起頭,啊啊的笑著。
“那個,那個,常旗,你挺好的,真的,作為哥們挺好的,這也是我一直覺得抱歉的地方,我真的覺得不該就這麼當你隻是哥們,但是,又真的無法做到果斷的成為路人,哎!你說這事整的,你怪我,恨我吧,真的。”
常旗單手伏在還要說話的葉幸腿上,把他的臉抬起來。
“沒事,我可以等,無論結果是什麼。”
“律師大人,你別,別給這麼個重包袱啊。”
葉幸無奈的苦笑。
常旗搖搖頭。微笑著說
“你今天所做的,已經把我全部的心意都勾去了,隻會更深了,葉幸,本就喜歡,又添了感動和內疚,你覺得我還拔得出來嗎?隻要你願意給我時間在你身邊等著,願意給那麼個位置就行。”
葉幸露出為難的神色,片刻後,小心翼翼的問
“那,要是我就是不想做你男人,你是不是就不認我了?”
常旗揉揉他的頭發,全然不介意粘上一手的血。
“不會,這個承諾永遠有效。”
葉幸深深地舒一口氣,咧開嘴笑。
“謝謝你這麼慫恿,不,不是,包容我的貪婪。”
常旗笑笑,閉閉眼搖頭。
“我願意。”
葉幸哈哈的幹笑幾聲,聲稱自己好累,躺倒,歪頭,閉上眼。
常旗並不戳穿他,接過醫護人員手裏的毯子,親自給他蓋上。
在醫院綜合治療了之後,第二天,葉幸就要求回家。
常旗自然是不肯的。
“律師大人,把你的理智和聰慧叫出來,想一想,那個王八蛋許淩不像不嚴謹的人,雖然自大,但不代表他不小心,你敢保證他不會打探關於我死沒死的消息?我得出去避避,做戲要做足嘛,呐,我用你的信用卡買了個骨灰盒,隔壁那家就要搬到國外去,剛好,養的一條狗生病快死了,還懷了小狗,我主動把安置狗狗的事兒攬下來了,麻煩你真實的辦場簡單的葬禮。這事兒就該齊了。你要小心啊,我,你不用擔心了,我從你信用卡裏取了幾萬塊,存到了我爸媽賬戶,我拿著那幾個存折了。就這麼多。那什麼,店裏不是剛好接了業務嗎?我借此出去一陣,過年探視爸媽,我記著呢,到時我和你聯係。好了就這樣。我得走了。”
葉幸巴拉巴拉的快速說了一大通,常旗攔在他麵前。把一張信用卡塞在他手裏。
“算作我出的營養費,你說的做戲要做足,我隻出那點血根本不像。”
葉幸感動的熱淚盈眶,熱辣辣的目光投向常旗。
“真有錢!!”
常旗笑罵
“快滾吧。”
葉幸朝他揮揮手,穿上花錢買來的水電工的舊衣服,戴上帽子,混進人群,一會兒就不見了。
常旗如葉幸說的去辦,該通知的都通知了。
他看著即使葉幸不交代也很簡單的葬禮,偌大的廳裏,全部來的人加起來還不到二十人。常旗的心裏不由得多了一份憐惜。
剛見葉幸的時候被他好笑又爽朗的行為風格引開視線,知道他為父母奔波,吃苦,毫無怨言,說做就做,除了同情還有幾分欣賞,而後就是被那抬頭用了可愛兩個字,透著緊張,期盼,誠懇的信打動,親自接了他的案子。相處下來,他不由得在同情欣賞的基礎上加了越來越多的感覺。
心疼,擔心,在意……
假的葬禮還是觸動了他的神經。
如果葉幸真的死了,他會如何,或許,他並不會如他想的那般堅強,或許……也會隨著去了吧。
“幸兒死了?”
秦狂拉著紅著眼要衝過來提溜常旗的小山,嘴裏不斷的咳嗽著,眼睛也是充血翻紅。
“小山,山,咳咳,別在葉幸最後一程的葬禮上胡鬧,咳咳,你想累死我?咳咳,咳咳……”
小山立刻轉頭扶著咳的彎下腰的秦狂。
“快坐下。”
遞過一把藥,小山扭開水壺,輕輕地喂下秦狂的嘴巴裏,把一件衣服蓋在秦狂腿上後,扭頭冷冷的看著常旗。
“怎麼死的?”
常旗走過來伸出手,拍拍小山的手背。
小山楞了一下,摸摸眼角,退到了秦狂身邊,不再多言。
白老爹聽聞消息後,本來在刷著殘了一半的七門的牆,什麼也沒說,直接栽在了油漆桶裏。直到小山來這裏時,也沒醒過來。
七門其他師兄弟是被他攔住攔住才沒殺過來的,當然還有處變不驚的白融紅著眼眶勸說。
他的要求就是帶著葉幸的骨灰回七門,永遠供養在靈。
秦狂是他唯一沒有勸回去的,還沒痊愈,就是不肯不來。
“死了?死了就算了?告訴你,別以為我就不會把你當情敵了,你拉過小山手的事兒,我永遠記著,我告訴你,你以為你先死了,我沒了你在一邊惡心我,我就會無聊死?哼哼,告訴你,我會乖乖吃藥,快快好起來,把你從墳墓裏氣活,哼!”
秦狂捏捏眼角,嘴裏時高時低的說著。
小山摸摸他的臉。
“好了,好了。”
一些親戚坐了坐就走了,因為葉爸葉媽還在坐牢,他們也是看在人死為大的份上出席的。
最後就剩下了小山他們幾個人。
“這就是葉幸的一生的見證者了…。。”
小山看一圈留下的人。
方越,常旗,小山,秦狂,餘家代表,隔壁幾家鄰居代表。
“謝謝大家來參加。”
常旗朝幾位特意來的鄰裏鄉親鞠了個躬。
那幾位連連擺手。
“客氣,客氣了,小幸我們也是見著長大的,何況他不藏私,熱心幫我們,村裏要是沒有他的付出,上次發邪病就元氣大傷了。哎,可惜了,大好的小夥子,一輩子都沒娶上媳婦。他可一直希望成家的。哎,這事兒整的。葉家真的絕後了哇。”
常旗沉痛的低下頭。
這些話都是真實的,雖然葉幸沒死,但是,他的人生和這些鄰居說的也差不多。
可他一直還那麼不當回事兒。還有空幫其他人。
真是個讓人不得不喜歡的傻瓜。
葬禮完畢後,小山找到常旗,取出葬禮上,偷偷塞進他手裏的紙條。
“你說的是真的?”
常旗點點頭。
“半點隱瞞也沒有。”
小山歎了口氣,依舊冷著臉。
“我早先算出他運程不會太美好,但沒想到這麼多舛。我想他並不希望你自責,有那時間不如為他做點什麼。”
常旗點頭。
“那是自然。我以性命擔保。”
“你自己也小心吧,不然,以葉幸的性子,他得鬧得雞犬不寧。就算雞蛋碰石頭,他也會找那個許淩拚命的。”
常旗笑笑,點頭。
小山離開後,方越從常旗因安排葬禮事宜,而暫住的酒店房間門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