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後，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的冷，廈門常綠植物較多，很少能看見北方城市那大片大片簌簌落下的枯葉。就算是入秋，雨水也見得比其他地方落得多。伊穀春拎著超市袋子，拿夾克蒙在頭上跑進樓道裏，陽台上的人早就看見他進來了，男人才到門前，裏麵的人就已經打開了房門。
    “當當當——！”
    兩大一小三個活寶在門內對他表示歡迎。伊穀春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看著他們，伊穀夏身披圍巾假裝貴婦，小尾巴帶著姑姑的太陽鏡，頭發紮成了兩個衝天辮，至於刑封，幹幹脆脆把一條白圍巾裹在頭上扮成印度阿三。
    “你們三個又在做什麼……”
    “爸爸！我們在選美，你看我們三個誰比較漂亮！”
    “哥，選我選我！”伊穀夏扭了個造型站在一邊朝他拋了個媚眼，刑封也不甘示弱，做了個印度舞的動作高聲：“哎哎哎！夏姐，我也很美的！伊老大，選我啦！”
    伊穀春笑著把門關上，塑料袋則放在旁邊的鞋櫃頂上。他換了鞋子以後，伸手指劃了下小尾巴的鼻子：“看來看去，還是我們小尾巴最漂亮了。”
    “切——”伊穀夏撇著嘴將超時袋子拎過，“這種比賽不公平的要死啦！其實猜也猜到，哥你一定會選自己女兒。”
    刑封也在一旁幫腔，牽著得意洋洋的小尾巴走回客廳：“評委一點都不公平，不好玩啦！我們還精心裝扮了那麼久咧。”
    “你們收拾一下，等會兒吃晚飯了，我去洗澡啊。”
    “哦——！”
    雨還在下，天氣已經涼的要穿上長袖了。洗完澡，伊穀春穿了條長褲，襯衫隻扣了下麵兩顆扣子就走了出來，刑封看著伊警官好身材，整蠱似得出了聲口哨：“伊大叔，身材不錯哦。”
    “行了臭小子，把冰箱裏的啤酒拿一聽給我。”
    “遵命，老大！”刑封已答應完，立馬轉頭對小尾巴道，“你老爸要喝冰鎮啤酒，快去拿。”
    小尾巴朝他做了個鬼臉：“爸爸是叫你去拿的，又不是我！”
    “嘿——”邢醫生見狀，換了個說法，“那我想喝冰鎮啤酒，你給我去拿一聽！”
    小尾巴立馬嬉笑著從沙發後麵跑到伊穀春被上一掛：“爸爸，爸爸！小爸爸想喝冰啤酒，你去幫忙拿吧！”
    伊穀春對他們沒辦法：“你們這一個推一個的功夫做得挺好啊，跟誰學的啊？”說著瞪了眼刑封：“你還不去拿，看你把小尾巴帶壞的。”
    “好啦好啦，我去拿。就知道又是我挨罵……”刑封朝趴在爸爸背上的小丫頭吐了吐舌頭，小丫頭也跟著學他吐了吐舌頭。
    客廳裏的圓形小燈籠上貼著小動物的貼紙，開了燈以後，顏色各異的影子投在白色的牆上，尾巴的小手抓了抓這個，又去抓那個。刑封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飲料，伊穀夏把蛋糕和晚餐擺上餐桌，伊穀春看了眼茶幾上的煙盒，伸過去的手在聽見尾巴爽朗笑聲的時候，又默默的收了回來。煙盒忽然就被一雙手收走。
    “伊大叔，這把年紀了為了老年生活健康著想，你還是把煙戒了吧。”刑封坐下來把啤酒遞給他，他坐在他身邊，笑眯眯指了指尾巴，“為了您的家人和您自己。嗯哼？”
    “我記得你不是獸醫嗎？”
    “獸醫也帶個醫字的。”男醫生煞有介事的模樣逗笑了伊穀春。很少能看見他笑，還笑得如此爽朗而無負擔。男人拉開啤酒罐上的拉環，喝了口，嘴角微微上翹，沒有說話。
    廚房裏的女人朝客廳的三人大喊：“喂！吃飯啦！”
    “來了——！”
    刑封卻忽然神秘兮兮的捏了捏尾巴的臉：“尾巴等等我，我馬上就來。”
    尾巴奇怪：“小爸爸，你要做什麼呀？”
    男人這個時候已經閃身消失在廁所門後了：“我很快就來。”
    不一會兒，他出來了，一身協警的套裝，臉上粘著一條刀疤，當他斜著嘴角出現在餐廳門外的時候，尾巴開心的幾乎要尖叫：“小爸爸——！你怎麼會穿成這樣！”
    “喜歡嗎？”
    尾巴撲到他身上：“我還以為你不想當警察了！”
    然而伊穀春卻突然厲嗬了一聲，將那邊還笑眯眯的一大一小怔訥在原地：“換掉！”
    刑封有些害怕他這樣的神情，他咽了口口水，回答他：“尾巴，尾巴明明喜歡啊，這是我給她生日禮物一部分。”
    伊穀春的手不自然的搓揉，他陰沉著臉：“我說了，換掉。”
    伊穀夏緊張而尷尬的看著這場麵，最後還是他走出來打了圓場：“好了，尾巴生日氣氛搞成這樣幹嘛？小刑你換衣服去吧，趕緊過來吃飯。”
    尾巴被伊穀夏抱回到位子上，她無辜的眨著大眼睛看著爸爸，奇怪而委屈問道：“爸爸……爸爸你別生氣好不好？”
    刑封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但他很害怕伊穀春現在露出的神情，雖然一樣嚴肅，一樣僵硬，但是有種悲傷情緒從他眼中彌漫開來。
    他覺得他好像好心辦壞事了。伊穀春……並不想看見，自己打扮成真正的辛小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