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當然沒有描寫書生狐狸精，人鬼情未了的奇書《聊齋》，但關於鬼神怪談之類的書卻是不少，其中也不乏寫一些人妖，人鬼相戀的故事。如果順著這些誌怪小說的思路想下去，就應該是——
    “現在看起來，似乎是三姨娘附身在四姨娘身上，和梁老爺晚上見麵。”席玖走在李煦身後，慢慢分析，“而這一幕，最早被那個嬤嬤看見了，認為是三姨娘作祟，所以才會燒香祭奠，念往生咒，說出‘三姨娘’回來了這種話。”
    “可世上並沒有鬼神。”李煦接道，“這件事的古怪，恐怕在四姨娘身上。”
    席玖聽見李煦這麼說，倒是愣了一下。他作為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從小接受馬克思主義唯物論教育的好少年，就算一朝穿越，也依舊認為可以科學的解釋，比如時空亂流啊之類。可李煦如此篤定的否認，還是讓他有點吃驚的。這才是天生的唯物主義的接班人啊！
    李煦瞬間在席玖心中變成了帶著紅領巾的少先隊員的形象。席玖甩甩腦袋，把自己腦海裏奇怪的東西甩出去，他沉下心，繼續分析，“可梁老爺的表現也很奇怪，普通人聽見女鬼附身，第一反應就算不是害怕也應該是覺得荒謬吧，怎麼見梁老爺接受得毫無壓力的樣子？”
    “可平日裏也不見梁老爺燒香拜佛啊，”席玖越加不解。
    “還記得那碗糖蒸酥酪嗎？”李煦走在席玖身側，替他擋住從池塘吹來的冷風，“是從哪裏得到的？”
    李煦這麼一問，席玖倒是想起來了，“那碗酥酪，是四姨娘做給梁老爺吃，梁老爺又賞給我的。”
    “隻是，當時覺得這下毒之事，和後宅牽扯太深，就沒有深究。”
    “我倒是去查了一下，”李煦咳了咳，避開席玖探究的視線，不自然的解釋，“我怕是有人故意針對你，就弄了點球球的嘔吐物去找大夫看了看。”
    “哎？”席玖有些好奇，“查出來是什麼毒了嗎？”
    “大夫也說不清楚，”再也沒有什麼比自己上心查了卻沒什麼收獲更糟心的了，李煦想到這裏也不免有些喪氣，“隻說可能是誤把什麼東西放進去了，人吃了卻是沒什麼大礙的，隻是動物吃了，容易出現中毒跡象。”
    席玖的臉色有些古怪，人吃了沒事，聽了這句話，怎麼覺得有點怪呢？
    “所以，我們還是應該從四姨娘那裏入手。”席玖下了個結論，“明天我就借著送花的名義再過去一趟。”
    “嗯，”李煦淡淡的應了一聲，“紅豆和廚房的周大頭定親了。”
    “什麼？”席玖有些轉不過彎來，這話題的跳躍性也太大了吧？
    “周大頭最愛吃醋，”李煦別別扭扭的說道，“她要是對你太親近，說不定周大頭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所以你見著她，要格外注意，千萬不能有身體接觸。”
    “原來她要嫁人啦！”席玖恍然大悟，“難怪上次在花園遇見她，她笑著要給我糖吃呢，還借機捏了我的臉！”說到這裏，席玖有些生氣，“我的臉是給幾個糖就能捏的嗎？！”
    李煦提起的那顆心又悄悄放下。
    “至少也得給我半隻燒雞啊！”
    李煦鬆的那口氣梗在心裏，立刻在心裏盤算著明天請席玖吃全雞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