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害戰馬，這可是殺頭的大罪，軍中何人膽敢如此張狂，西北總兵不免心驚，“王妃，這可是殺頭的罪過，王妃可有正據？”
    “是啊，而且屠殺戰馬等同於叛軍叛國，誰會傻到殘害自己國家的利益？”趙印接話道。
    “就是，若是王妃沒有證據，這些話可不能亂說！”駐軍的幾個都尉顯然不信君九韶的說辭。
    君九韶搖了搖頭：“西北總兵和靖王爺治下嚴明，士兵們自然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破壞軍規之事，可是書記官不一樣，對於軍餉這塊大肥肉，某些人怎麼可能不想呢？”
    “可是戰馬都是戶部撥錢買的，帳也是戶部記得，撥了多少馬就是多少，他們這樣偷梁換柱多出來的馬難道賣掉不成？可是他們一直在軍中也沒那個機會能賣掉它們啊！”趙印覺得這事兒根本就不靠譜。
    “這，就要問這營中記賬的書記官了。”君九韶端過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
    “書記官？”在一旁一直認真聽著的百裏研陽思忖著，他並不像趙印他們是隻懂得打仗的莽漢，就剛剛君九韶說的那些，他大概就才出來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可是趙印說的也沒錯，書記官是沒機會把馬賣掉的。
    所謂書記官，就是軍營中負責登記賬冊、書寫調令、掌管書信等等文職的人，這些人都由軍中軍師祭酒管理，但是百裏研陽打仗從來不需要軍師，因而這些人的動作並沒有人太去注意。
    君九韶點了點頭，他知道百裏研陽也跟趙印的疑惑一樣，麵對著百裏研陽柔聲解釋道，“我查了軍中所有的賬目，先前的我就不說了，單從這六個書記官第一次跟著你的軍隊開拔開始，這賬上的銀錢就已經開始對不上了，一開始少的還不多，可是從你平定南蠻那一仗開始，這出征戶部給撥的糧草錢，就少了近四成，而這次更甚，以往偷換戰馬也不過數百，而這次偷換的都戰馬卻有半數之多。”
    “什麼！”百裏研陽猛地坐直了身子，攥著椅子把手的手握得緊緊的。
    君九韶拿出自己這七天摘抄下來的部分賬目比對明細給百裏研陽看，賬上所寫的所有士兵的軍服每套是八錢，冬衣是充實的三層棉一套一兩，可是實際上，夏季的單衣裁製隻需要四錢，而春秋的是六錢，冬衣的三層棉確實是一兩一套，但是實際上士兵穿的隻有一層棉，到了苦寒之地根本不保暖。每日的夥食標準上，按照賬上給的價格，確實七八天才能吃上一頓肉，但是實際上根據子乙打聽到的，賬上的價格比實際農戶出售的價格高了近五倍之多，原本每日都有一頓肉吃的，現在卻活生生的被克扣的隻有米粥和饅頭。
    台下的將士們聞言，表情也凝重起來，趙印依舊想不明白，忍不住道：“依王妃所言，這書記官做假賬貪了糧餉？”
    “大軍開拔前，戶部會派人來清查賬目。自怕這次的已經躲不過去了，你們可知道，戶部若是對不上賬，發現帳中藏私，隻怕靖王還沒來得及查明是誰做的，自己就要被扣上一定克扣糧餉的罪名關進大獄了！”
    此言一出，整個中帳都靜默下來。
    “果真是一條毒計……”百裏研陽緩緩地說。他終於知道，當初戶部參他克扣糧餉是怎麼來的了，原來所有緣由都在這裏……拳頭越攥越緊，連指甲扣進了肉裏都感覺不到，隻覺得心涼心驚！
    “研陽……”君九韶握住百裏研陽的手，待他回過神來，輕輕撥開對方的手指，右手輕輕附在手心上，“你不必太過在意，這次查了出來，讓人把這些人送去給三哥，自然會有人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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