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死掉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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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急促而猛烈,霎時讓人心中一凜。屋內兩人對望一眼,同時換上了一副冷峻的神情。然而還沒等藺雅言站起身來,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黑影像一陣旋風猛地衝進屋裏。
藺雅言驚訝地叫出聲來:“克裏斯?!”
本日第二次粉墨登場的翟少爺一眼就看見了屋裏的另一個男人,以及他手中正對準自己的槍口。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伸手拉過藺雅言,語氣裏有一絲難得的急迫:“現在立刻跟我走!”
“出了什麼事?”
“一會兒再解釋,他們就要到了。”
翟溱簡短地說,一邊幫著藺雅言把攤開的文件和筆記本電腦塞進那隻價值不菲的棕色公文包裏,動作迅速而敏捷。裴去非從床上抓起自己的T恤套上,順手從藺雅言的行李箱裏取出一套幹淨的衣物搭在手臂上,一邊警惕地跟在兩人身後穿過走廊,一邊問道:“他們是誰?”
翟溱瞥他一眼,神情有一點戒備,但還是答道:“當地警察,還有科斯塔的嘍囉。”
“科斯塔?”
藺總裁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同時痛苦地意識到自己正不得不以穿著浴袍的形象踏上逃亡之旅。
這可比上次被世界排名首屈一指的暗殺組織“黑天鵝”追殺時還要糟糕。
裴去非看出他的心情,體貼地晃了晃手裏的衣服:“等出了這裏你可以先找個地方換上。”
“我們得直接去安全屋。”翟溱無情地說,“不管是警察還是科斯塔家族,我確信你不會希望跟其中任何一方碰麵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
藺雅言問,一邊跟著翟溱在陰冷的應急通道裏快步前進。那一級又一級仿佛永無止境的階梯讓他很快意識到,穿著浴袍逃亡並不是他做過的最狼狽的事,穿著酒店提供的拖鞋才是。
“科斯塔的情婦被殺了,屍體就躺在離這家酒店兩個街區遠的一條小巷裏。警察從她身上找到了一張酒店名片——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臨死前來找過你,並且給你留下了某樣東西。不管你是怎麼惹上這事的,科斯塔都不會認為你是無辜的。我見過沃倫·科斯塔一麵,他是個十足的暴徒,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說話間已經到了出口。翟溱舉手示意兩人暫停,自己舉槍到前麵察看了一番,確認安全後朝兩人揚了揚手。裴去非舉槍走在最後,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三人魚貫走入地下停車場,由翟溱帶頭往一輛印有某食品公司字樣的箱式貨車走去。
“我應該至少請她喝杯茶,或者一問問她的名字。”藺雅言歎了口氣,“她是個十分有魅力的女人……真可惜。”
“你想讓人相信你和那位倒黴的情婦沒有半點關係?恐怕現在已經太遲了。”
國際頭號間諜幸災樂禍地說,但就連那位遲鈍的旁觀者都嗅出了一絲嫉妒的味道。
“如果你不是來幫忙的,出口在那邊。”翟溱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這件事和你無關,趁現在抽身還來得及……還是說,是你殺了那個女人?”
“哦我的天!”裴去非舉高雙手,十分緊張地衝藺雅言嚷道,“你不會也這麼想吧?”
“我不知道。”
藺雅言頭也不回地說,一邊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盡管知道這很愚蠢,他卻無法擺脫這種錯覺——他好像又回到了聖彼得私立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世界上最可怕的殺手組織之一正在他身後窮追不舍,而他孤立無援,身邊隻有一個不值得信任的男人。那個不值得信任的男人把自己當做了誘餌,笑著告訴他今天死的絕不會是他。
但“赫爾墨斯”告訴他,黑天鵝追殺令是假的。
這把一切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你在發什麼呆?”翟溱回過頭,晃動了一下攤開的手掌催促道,“這一點兒也不像你。”
藺雅言抓住他的手,輕巧地躍進空蕩的車廂。
“我隻是在想,下次出門前一定要記得翻一翻黃曆。”
“或者你可以試著不要總是像那樣微笑,那很容易讓人會錯意——尤其是女人。”
裴去非酸溜溜地說,一邊幫著翟溱把另一邊車門關上。車廂裏頓時一片漆黑。
翟溱走到車頭的位置有節奏地敲擊了兩下,幾秒鍾之後,三人同時感覺到汽車開始駛離停車場。
翟溱摸黑走到藺雅言身邊,緊挨著他在幾個裝滿雜物的箱子上坐下。
“你還好嗎?”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藺雅言的嗓音聽起來比平時多了一份柔軟:“我沒事。”
裴去非也走過去,學著翟溱在他的另一側坐下。
“怎麼回事?我可不認為你會因為這點程度的事情就感到害怕……還是說,其實你有幽閉恐懼?”
翟溱冷冷地打斷了他:“收斂一下你那過剩的好奇心。現在可不是刨根問底的好時機。”
“這不是好奇心。”裴去非湊近過去,鼻尖貼上藺雅言的耳垂,“這叫做愛情。如果你愛一個人,你當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了解他、接近他、占有他。”
“即使那會給他帶來困擾甚至危險?”
“如果有危險,我會保護他的……不過是的。即使他會為此而感到煩惱,我也絕沒有放手的打算。”
翟溱發出了一聲哼笑:“雖然有點驕傲自大了,但我喜歡你這個觀點。”
“哈,你看!”裴去非迫不及待地向他邀功,“你的朋友和我能夠相處得非常愉快。”
“也許。”藺雅言回答,一邊無力地瞪了一眼他那個吃裏扒外的摯友,“但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重要的。”
“這當然重要。既然我們要在一起,我必須讓你的朋友喜歡我。”
“這個‘既然’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嘿,聽我說,別擔心。”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藺雅言耳邊響起,聽上去不可思議地柔軟。裴去非伸出一條手臂攬住他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兩下。這一動作不帶任何的侵略性,就像一位父親在撫慰自己受傷的孩子。
“我知道我們的開始算不上美好。你有許多理由不信任我,你還有許多顧慮,這我都理解。但你必須明白,對我來說,這從來就不是一個遊戲。”
“你還不明白嗎?”短暫的沉默後,藺雅言的回答從黑暗中傳來,“這正是我希望你把它當做一個遊戲的原因。”
裴去非剛想說點什麼,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巨大的慣性讓毫無防備的三個人瞬間失去了重心,一個接一個地齊齊向前倒去。
“看來我們的話題得待會兒再繼續了。”
裴去非眼疾手快地護住他,在車子徹底停穩之前敏捷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伸手從懷裏掏出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