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絕望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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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雷托·布亞諾是個獨身主義者,這讓利貝茲家的小少爺感到輕鬆不少。雖然出生於曆史悠久的黑#手黨家族,他卻從來不以家族的血腥曆史為傲,更遑論讓他親手去殺死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盡管這些在他看來柔弱而值得保護的生物在危險來臨時往往強大得可怕。
因為抱著這樣的想法,托尼·利貝茲吃過不少虧,也讓家族中的年長者們對他嗤之以鼻。但即便是那些諸多挑剔的“鷹派”激進者們也不得不得承認的是,這位小少爺那媲美阿多尼斯的英俊容貌與平易近人的溫柔個性簡直就是天生的偶像,而有什麼比這樣一位代言人更能為利貝茲家族賺取好感呢?
這份共識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托尼在利貝茲家族中的地位,但他的父親仍然為此憂心忡忡。他不止一次地勸說托尼參與更多家族事務,尤其是那些“一線工作”來鞏固他的地位,但一直以來收效甚微。所以當幾個小時前托尼突然在書房找到他,告訴他今晚會有一場大行動需要不少人手時,老利貝茲吃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一想到父親臉上那震驚的神情,托尼就忍不住想要苦笑。他知道家族內部對自己的評價,他們說他“軟弱”,認為他是“虛弱的一環”,甚至將他視為“恥辱”。他以前並不在乎,也從沒想過要改變,直到遇見翟溱。
“我和你一起去。”
他揮開下屬追上去,聲音不大,語氣卻很堅定。翟溱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行”兩個字已經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衝他揚了揚下巴。
托尼興高采烈地跟上去,卻不料被另一個人一把攔住。
“喔哦,悠著點。”一直跟在翟溱身邊的男人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他,“你真的要帶他去?我可不敢保證下麵會發生什麼。”
翟溱再次回過頭,看上去似乎是在認真思量,但不到一秒鍾就得出了結論。
他走過去扶起受傷的托尼架到自己肩上,轉臉對藤原說:“我欠他一份人情。”
藤原聳了聳肩,沒再多說什麼。三人一行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由於事先拷問過托雷托的心腹,他們沒有費多大勁就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在眾人的注視下漸漸消失在黑暗深處。
如果說上麵是野心家的戰場,那麼地下室就是失敗者的墓穴。
三人排成一列小心地往下走去。樓梯的坡度很陡,踩上去就像磐石一樣堅硬。空氣裏漂浮著微微的濕氣和缺乏通風產生的些許黴味。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托尼感到濃烈的血腥味正從自己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像一團粘稠的濃霧逐漸包裹住全身。他有些呼吸不暢,踏出去的腳步也虛浮起來,直到翟溱突然轉身,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那隻手仿佛帶有魔力,瞬間撫平了他身體裏那些躁動不安的細胞。
托尼集中起精神,跟在翟溱身後走下了最後一級台階。
地下室裏一片死寂。盡管絲毫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托尼卻直覺地感到托雷托就在這裏。很顯然,翟溱也是一樣的想法。他在黑暗中無聲地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藤原的肩,後者會意地扭過頭,在一片寂靜中交換了一些隻有他們才懂得的信息——這是長年共同戰鬥所培養出的信賴與默契。藤原隨即往旁邊移動了一段距離,朝著漆黑的遠處默默端起了槍,停頓半秒後開始瘋狂地掃射。
嗒嗒嗒嗒嗒!
槍口噴出的火舌照亮了藤原的臉,同時也暴露了他的位置。微弱的光線中,托尼看見翟溱不知何時摸到了牆邊的電燈開關,正將手放在上麵凝神等待著什麼。他的神情緊張而專注,卻沒有一絲恐懼。隱隱的興奮從他眼底漏出來,猶如嗜血的野獸。
在托尼來得及產生某種感慨之前,突然,槍聲戛然而止。
他感到自己就像被人用力拋進了某種真空,腦海裏還殘留著槍械的巨大轟鳴,四周卻是一片荒蕪的死寂。在這看似漫長、實際上卻異常短暫的停頓過後,在場三人同時捕捉到了某種輕微的聲響。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翟溱猛地打開了燈。刺眼的白光亮起的瞬間,機槍射出的子彈稍稍偏移了位置,在灰色水泥地麵上留下一片雨點似的彈坑。
“我認為你該回去好好練練槍法了。”
已經就地滾出十幾米遠的藤原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得意洋洋地挑釁道,可惜對麵的托雷托根本沒有聽見,因為他正忙於躲避從翟溱手中的槍口接二連三射出的子彈——雖然更喜歡用刀,但翟溱顯然並沒有固執到為此而放棄一柄機槍在遠距離作戰時所能發揮的火力優勢。托尼也在這時加入了戰局,一邊掩護翟溱一邊跟著他向前逼近。托雷托在密集火力的壓製下毫無還擊之力,狼狽地躲進沙發一角。
“我欣賞你的勇氣,托雷托。但你也應該明白,負隅頑抗並不能改變最終的結果。”
最後一顆子彈隨著翟溱的話語聲射出槍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穿了沙發上厚厚的海綿坐墊。托尼和藤原同時從兩邊包抄過去,托雷托索性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從沙發後麵站起來,發出一聲冷笑:“果然是你。從你第一次出現在這裏開始,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們最大的麻煩。”
托尼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藤原懶懶地笑道:“不得不說,關於這一點,我真是不能同意更多。”
托雷托:“……”
托尼:“……”
幸好,一向自我中心的翟溱在這時也充分發揮了他無視別人的本領。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托雷托。把東西交出來。”
“交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托雷托突然大笑起來,陰冷而古怪的笑聲在地下室裏回蕩,猶如來自地獄的回聲。
翟溱冷冷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托雷托突兀地止住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指住他的臉,轉頭對托尼吼道:“他是個騙子!他騙了你!哦我單純可愛的小托尼!想想過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吧——你曾經叫我‘叔叔’!而現在,你卻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雜種給徹徹底底操縱了!你的榮耀去哪兒了?你的自尊去哪兒了?動動腦子想想吧!我們都是一家人,他才是那個該死的魔鬼!”
“不,他不是魔鬼。”托尼回答,他的表情很鎮靜。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傷痛,他那隻舉著槍的手在不易察覺地顫抖。
“在戰場上沒有朋友,當然也沒有家人。這是你教我的,托雷托叔叔。”
“對,在戰場上沒有朋友——”托雷托忽然綻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讓他看上去活像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你何不問問你身邊的小情人,打算什麼把手中的尖刀捅進你的後背?”
“你隻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托尼堅定地說,但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翟溱。後者正事不關己地往槍裏裝填新的子彈,然後抬起槍對準托雷托,優雅地做了個扣動扳機的動作。
“敘舊結束了嗎?你得明白垂死掙紮隻會顯得你更可悲。好了,告訴我那個東西在哪兒?也許我會考慮給你留一個全屍。”
“哈!在哪兒?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是嗎?”
翟溱遲疑了一秒,然後真的開始努力回想。這也難怪,因為確實有好幾次他忘記自己已經登門拜訪過的事實,又大搖大擺地衝進別人的地盤逼他們交出一些已經被他拿走的東西,讓人欲哭無淚地遭受第二次重創。
明知不合時宜,托尼還是忍俊不禁地漏出一點笑意。一旁的藤原看著他,搖了搖頭露出一臉“你沒救了”的同情神色。
托雷托冷冷地看著三人,眼神陰沉得駭人:“3天前有人襲擊了我在東海岸的別墅,還殺死了兩個我的手下。據說他的動作很快,沒有人看清他的長相,但每個人都看見他駕著一輛紅色阿爾法·羅密歐逃離了現場——紅色阿爾法·羅密歐,聽上去不覺得耳熟?”
“的確,去年我送過一輛紅色阿爾法·羅密歐給克裏斯。”托尼接口道,“但這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你知道光西西裏島就有多少人開這個顏色的這種車嗎?”
托雷托沒有反駁,隻是冷冷地斜睨了托尼一眼。翟溱卻在這時摸了摸下巴,無視兩人的對話自顧自說道:“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到處找我,還誤抓了艾爾維斯。你的手下可真是犯了個愚蠢的錯誤。”
“……不,”托雷托盯住他看了一會兒,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根本不是什麼錯誤,而是你的圈套。你安排了這一切,再趁機用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兒蠱惑無知的小托尼對布亞諾開戰——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惡魔之眼!”
“……”
翟溱看著托雷托,眼神卻落在別處,半晌突然輕輕一笑。
“惡魔之眼……沒錯。”
這才是亞當的目的。
冰涼的寒意從他的眼底一直蔓延到嘴角,在那張年輕而英俊的臉上凝結成一個殺氣騰騰的、近乎豔麗的微笑。
“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把它交出來。一、二——”
托雷托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
“等等!”
他大叫道,在眾目睽睽之下甩掉了槍,從懷裏掏出某樣東西。
緊張的神情從他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瘋狂而詭異的微笑。
“人人都想要弗朗家的秘密技術,可你們真的知道為什麼人人都想要它嗎?因為它就是力量……足以讓你成為上帝的力量。”
就在藤原直覺不對而舉槍瞄準他的瞬間,一束激光突然直衝他的額頭而來,瞬間將他掀翻在地。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巨大的白色光芒從托雷托手中急速膨脹開來,毫不留情地吞沒了地下室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