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蕭十九歲幹這一行。起先不是在星域做，單幹。後來得罪人人，走投無路，就賣給了星域。這個圈子很亂，那段時間他每天泡在網吧裏。最慘的一次是出遠台，被騙到外市在高速路上給騙財騙色，手機什麼的搶了個精光。初冬的夜裏，隻穿著單衣赤著腳走在路上。那段路偏僻車少，求救無門，最討厭的是連星星都沒有，一個人孤零零的。等獲救後，他一條命去了半條。
    真是不堪回首。
    成蕭在刷牙，衛元封在外頭敲門：“我先走了，早餐在桌上。”
    成蕭把漱口水咽進了肚，趴在洗手台上摳喉嚨，咳了半天。
    衛元封疑惑地喊：“成蕭？你怎麼了？”
    成蕭斷斷續續地回：“我沒，咳咳，沒事，咳咳咳。拜拜。”
    成蕭走出浴室，衛元封已經出門了。餐廳的桌子放著豆漿油條包子。
    成蕭咬著吸管喝豆漿，沒想到那男人看起來很時尚講究的一個人，吃的這麼傳統。公寓裏沒人，成蕭吃得慢吞吞的，眼睛一掃，發現沙發旁邊枯萎的天堂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漂亮的插花，劍蘭和滿天星。走近一看，嬌嫩的花瓣上麵還有水珠。
    從小區裏出來後，他準備回宿舍再補眠。這個小區離大馬路還有一段路程，走到最近的公車站牌需要四十分鍾，路上看見一家小小的花店，他停下腳步，在花店門口看了一會。
    店裏有個小姑娘，透過玻璃窗看著他，走出來笑問：“先生，想買什麼花？”
    成蕭指著滿天星：“那個，在給我搭個別的花。”
    小姑娘手腳麻利地拿起滿天星：“先生是要送人嗎？”
    成蕭搖頭：“不是，自己看。”
    小姑娘的手從玫瑰和康乃馨的上方移走，取了劍蘭。
    成蕭一路捧著花，受到不少注目。在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兩個女孩子偷偷看著他臉紅。成蕭撥弄了一下頭發，得意得不行。
    回到宿舍，合租的孫淺夏還沒走，上身赤裸，下身小內褲，青青紫紫地站在小廚房翻箱倒櫃。看到他，嚎了一聲：“哎！回來的正好，是不是你把最後一包泡麵吃了！”
    成蕭白了他一眼：“別擱我這提泡麵！都什麼時候的事了！那玩意早過期了，上次我吃完在廁所蹲了一天！”
    孫淺夏暴躁地抓抓頭發：“那我吃啥？我餓得都敢吃人了！”
    成蕭隨手撿了個空啤酒瓶，灌進清水把花束插進去，放到窗台上，素淨的潔白與雅致的粉白交相輝映。孫淺夏圍在窗台前：“這哪個男人送的啊？。”
    成蕭擺了個pose：“沒辦法，臉帥無敵。”
    “嗤！自戀！”孫淺夏踢了他一腳，“快給老子食物，不然老子要咬你的肉喝你的血！”
    成蕭哼哼走進廚房，搗鼓了一陣，翻出一個雞蛋，一個黃瓜，還有一把米：“靠！這麼點東西，能煮啥啊！”
    索性東西都洗洗，切切，用電飯鍋燜了飯。孫淺夏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好像給抽走了精氣神，他一餓就這幅德行。據說是因為小時候被餓得厲害，長大後就一副怎麼吃也吃不飽的樣子。明明剛吃過飯，又會嚷著餓，到點沒吃飯，就開始有氣無力，嚴重點就開始啃自己手指頭。成蕭想他多半是心理作用。
    有一次他們這群人湊在一塊打牌，胡吹海誇，說到死亡這件事的時候，氣氛不是很好。有個MB就打趣說孫淺夏以後的死法定然是撐死的！
    孫淺夏當時在一邊啃麵包，小小的個子，窩在椅子上，像鬆鼠一樣吃得迅速，連麵包屑都沒掉。聞言哼了一聲：“撐死總比餓死好。”
    明明看起來很機靈的一個人，實際上傻乎乎的。成蕭拿他當弟弟看。
    飯香飄出來，他把黃瓜粒和雞蛋液放進電飯鍋裏，和著米飯攪拌了一下，便蓋上鍋。等跳到保溫檔的時候，打開淋上調好的醬汁，再燜了一會就好了。
    這種煮法很簡單，是他在外麵晃蕩這幾年學的。
    孫淺夏吃得狼吞虎咽，偏偏吃得很幹淨，一粒米都沒掉出來，那一小鍋飯全進了他的肚子，還拿勺子摳了又摳。
    成蕭拍拍他的腦袋：“像你這種吃法，連鍋都不用洗了。”
    吃飽以後的孫淺夏笑起來特別純良，一點都不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