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長離，是你嗎？
    “佟未雨！你跑哪去了！晚自習還上不上了！”也不知道章玖玖在哪裏跟我打電話，居然敢不顧淑女形象原形畢露大吼大叫。
    我把震動的手機朝反方向移了兩厘米，章玖玖的聲音卻還是清晰地傳過來：“說好幫我的怎麼走了！現在立刻馬上！2403教室！我占了位子！”
    我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對麵就掛斷了。唉，陷入愛河中的女人真可怕。
    我起了身，對茶館老板——那個中年婦女說：“老板我去上晚自習，就不多留了。”
    聽見老板“嗯”了一聲，我便往門外走，我低著頭，迎麵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啊！”我下意識地捂住額頭，“疼疼疼……”
    “對不起，你沒事吧？”這聲音清寒卻有溫度。我抬頭——斐、斐世垣！？剛才那個……文學社社長！？我看著那張精致的貼的很近的臉，嚇得連退兩步，臉上飛起兩朵紅暈。他顯然也認出了我：“你是……之前那個女生？”
    “啊……嗯……又見麵了啊……”我忽然記起不久之前說他是“中央空調”，頓時尷尬了，敷衍兩聲就想跑，卻聽見身後傳來老板的聲音：“世垣你回來了啊，這裏不忙，你去上晚自習吧！哎對，跟未雨一起去好了！”
    我呆若木雞，僵硬地扭轉脖子，趕緊回絕：“阿姨不用了。”
    “順道嘛，未雨，世垣是我兒子，不是壞人。”老板對我笑，我卻覺得那笑很瘮人，接著她對斐世垣說，“未雨是這的常客，人很好的。”
    “好。”他退出茶館，拐進巷子。他居然答應了！答！應！了！
    我又不能賴著不走，自知逃不過了，隻好臉皮厚到底，怏怏地跟在他後麵，邊走邊想，這老板居然是他媽！他！媽！
    他不說話，我也不敢吱聲，就低頭走著。我感覺他放慢了腳步，我知道他想等我趕上他，但還是我裝傻也放慢腳步。
    他停下來。我也停下來。我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感覺得到，他在回頭看我。
    “為什麼？”他的聲音那麼輕，快要融進風裏的輕，仿佛是為了不打擾這裏的安靜。
    “啊……我、我跟著你啊……”我以為他是問我為什麼不接著走，話出口就頓悟了：他是在問我“長離”的事。但傻都傻了，隻好一傻到底。
    他放棄了詢問，回過頭，把手插進上衣口袋，繼續往教學樓方向走。我也隻能跟著，一路沉默。
    到了教學樓樓下，我開嗓：“那個……我就，去找我同學了啊……”說完撒腿就要往樓上開溜，卻被他叫住了：
    “佟未雨。”
    “啊？”我不安挍著雙手。
    “叫我‘長離’的，你是第一個。”他的語調聽不出情緒。
    我一怔，他什麼意思？不管了還是趁早道歉為好：“噢，對不……”
    “我很喜歡。”
    “啊……什麼？”我慌張地抬頭……他剛才說的，是喜歡？
    “沒事，再見。”他笑著，那唇角像是被揉碎了的陽光，湧進我的心裏。
    他走了。
    我在原地愣神了好久，才發現，心髒跳得好快好快，我捂住胸口，生怕那“咚咚”聲被別人聽到，像守護一個秘密一樣，連哄帶騙地對自己說著：“沒事沒事，不過幾句話……”
    我似乎是在躲著什麼自己不敢承認的東西，努力地去想別的事，搖晃著上樓。
    我找到章玖玖說的教室，自動掃描出男生聚集的一塊，中心處坐著的，就是章玖玖了。
    她在看書，我走到她身旁落座，她抬眉瞥了我一眼，居然沒說什麼，低下頭繼續看書。我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悶悶地也開始看書。
    幾分鍾後，章玖玖一張紙條遞過來：
    “去哪了？”
    “到處轉轉。”
    “噢，我表白了。”
    什麼！？我鼻子貼著紙條，一再確認：“誰？”
    “當然是辯論隊那個，單佑欽。”
    “你瘋了！”
    “嗯。”
    原來，在我走後，章玖玖填完了報名表，遞給那妖孽，並附上一句：“我可不是喜歡辯論才加入的。”
    “無所謂。”那妖孽仿佛什麼都早就知道似的淡然。
    章玖玖也不介意，大膽地接著說：“我是為了你，我喜歡你。”
    “哦。”表情還是波瀾不驚，那妖孽應該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麵。
    “我會追你的喔！”章玖玖早料到了這個結局，便給了他一個飛吻，嫋嫋婷婷地走了。
    還真是勇敢啊！章玖玖就是這樣，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付出一切，甚至自尊。
    “你為什麼喜歡他？那家夥很討厭啊！”我想了想，還是把後半句塗掉了。
    “他與眾不同，見到我不會撲上來獻殷勤，酷酷的樣子很帥。”
    看到這樣的回答，我還能說什麼呢。
    晚上，宿舍。
    萬杉和於思君早回來了，正在落地大鏡子前擺弄著她們的衣服。【作者有話說：第二章提到過的倆人，不記得的去麵壁！】
    “哎，你們回來了。社團去看了嗎？”萬杉隨口問我們。
    “嗯，加了辯論社。”章玖玖扶著牆換鞋。
    “呦嗬，魅力大的啊！”於思君陰陽怪氣。
    “那可不是嘛。”章玖玖也不客氣，“要不是因為佑欽，我才不稀罕加。”
    “佑欽？叫得挺親啊！”萬杉也打趣。
    “這人我可是要定了，你們誰敢跟我搶我可饒不了！”章玖玖這話讓我打了個寒戰，她同小時候變了好多，忽然就覺得她是那麼陌生。
    “妹妹，你還小。知道什麼是喜歡嘛！”於思君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表情，抹了口紅的深紫色嘴唇不屑地向下撇。
    “你也大不了我們多少。”我看不慣她這個年少老成好像經曆過很多事情的樣子，其實，她要是聽說了我小時候的事情，也許就不會這樣囂張了。
    章玖玖沒有計較什麼，隻是說：“知道，見到的時候會分泌多巴胺。”她還是很聰明，懂得化解尷尬的場麵。
    “想見又不敢見，想念卻裝作不在乎。”萬杉接著話茬往下說。
    我僵了一下，一個很模糊的輪廓浮現在腦海深處。
    “我可不會，喜歡就要告訴他，暗戀有什麼意思，一個人自作多情。這是我的愛情觀。”這就是勇敢的章玖玖。
    我呢？我一心在書本上，似乎還從來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喜歡？我有沒有過這樣感覺呢？
    長離，長離。
    小時候的綁架事件之後，我大病一場，漸漸好轉已是兩個月之後，我的頭還是隱隱作痛，我隨手翻翻床頭的雜誌，看到了長離的《擁抱成空》。自那以後，收集他的作品，沒事拿出來看看。他的文字總是能治愈人心，那些晦暗的日子，是它們支撐著我走下來的。
    長離，長離。
    那個斐世垣，真的好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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