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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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一個受到現代先進教育的雙料博士,還會怕了封建的包辦婚姻?在她看來,小侯爺不主動退了這門親事,她都要想辦法給退了。現在正好,剛想睡覺,就有人給送了個枕頭,她還真沒有不接的道理。
她的想法固然美好,不過世事難料,況且世間還有“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這句老話在前。
還沒有等到麒麟侯府的人來退親,她就因為前不久的“千裏追男”事件得到了遲來的處罰。
李瑜醒來後的第八天。
李安瑜之前身體一直都很好,平時也很少生病,這次病倒也是因為掉進了湖裏,春日湖水溫度低,由受涼引發了感冒和發燒。燒一退,病就好了一半多,這幾天又好吃好喝的養著,感冒也好得七七八八。
她這幾日在院子中養病,見到的人除了她娘曾姨娘和同胞弟弟李安瑾外,也就院子裏麵伺候的幾個丫頭婆子了。一來她不能出門,見不著外人;二來出了這個事後,也沒人來看她,要見的外客也就沒了。
近身伺候的兩個丫頭,珠兒安靜秀氣,每天都把屋內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還要做她穿戴用的繡品,沒有一刻得閑。媛兒機靈活潑,在屋裏坐不住,昨天還拿了一個雞毛毽子進來,和李瑜並兩個院外的丫頭踢了半天的毽子,鬧得滿院子都是嘻嘻哈哈的笑聲。最後還是李瑜的奶媽婆子過來說道了半天,二人才收了毽子回房不提。
別的人,包括她剛得的便宜“父親”都沒有見過。她病了有八日,這個父親卻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她本人倒是無所謂不在乎,不過為李安瑜難過兩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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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還在睡夢之中難以脫身,被珠兒從被窩裏麵硬是給挖了出來。梳妝打扮弄了半天,她都是閉著眼睛一副神遊天外的高人作態,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小姐,快別睡了,你養病這幾日,都沒有去老太太房裏請安。現在病好了,一定要早點去才好。”珠兒邊給她插頭上的珠花,邊對她說道。
媛兒雙手環著她的腰,給她係上一條嫩粉色的腰帶,也跟著答話道:“是呀,小姐,今天見了老太太可不能再想之前一樣的胡鬧了。多在老太太麵前說說軟化,老太太心軟了,偏著你,侯爺府的退親就還能挽回。”
“知道了,知道了,兩個小管家婆,你們已經念叨了三遍了,能不能讓我的耳朵休息一下,我腦袋都被你們念叨得嗡嗡嗡了。”李瑜做雙手投降狀,逗得兩個丫頭忍不住都笑了。
“小姐知道就好。”珠兒最後再給她唇上上了胭脂,滿意得點了點頭。
“好了,小姐該去了。”
“那我不吃早飯啊?”
“老太太大多會賞飯,餓不著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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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出了自己的院門,不由收斂了幾分,也不敢再鬧。沿途的婆子丫鬟,見著她們,都停下來行禮,弄得她更加不敢多說一句多餘的話,多走一步多餘的路,唯恐被有心的人看出什麼。
從長廊往東而行,直直的穿過了小半個李府,到了主屋正房。進了垂花的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地麵中間放了一個漆黑的看不出什麼材質的大插屏,大插屏下麵架著的,倒能看出是大理石的材質。轉過大插屏,後麵就是幾間廳房,廳房的後麵就是李老太太住的主屋正院。
院子裏麵正麵有五間上房,皆雕梁畫棟,精致非常。上房的兩邊是穿山遊廊廂房,掛著一些造型精致的燈籠。門口已經站著幾個穿著不凡的丫頭和婆子,見她們來了,也不行禮,隻伸手打了開了門,又有人在裏麵說道:“大小姐來給老太太請安來了。”。
李瑜略顯忐忑的進了屋,隻見屋中正上方的貴妃躺椅上半躺著一個鬢發如銀的老太太,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李瑜知道這個就是她的奶奶,李老太太了,上前按照珠兒教的行了個禮,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孫兒給祖母請安了。”
李老太太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睛,說道:“瑜兒身子可大好了?”
李瑜趕緊回道:“讓祖母操心,已經大好了。”
李老太太聽了點點頭,說道:“且在一旁坐著吧,你妹妹們也要到了。”
李瑜答應了一聲,在一個婆子的示意下,在下方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不多時,隻見幾個婆子還有七八個丫鬟,合著李瑜的三個妹妹進了屋。
第一個合中身材,肌膚白皙,五官精致如雕琢,膚如凝脂,眉眼中透出驕傲之氣,鼻孔差點沒揚起來朝天。李瑜猜測這個可能是她老爹正房夫人嫡出的李安茹了,排行第二,也是她的二妹妹。
第二個身材長挑,標注的鵝蛋美人臉,眉眼精致柔和,溫合沉靜,觀之可親。李瑜看這個妹妹氣質沉靜,舉止溫和有禮,自有一番氣質,想這可能是二房的嫡女李安纖了。聽珠兒說二房因為並不是李老太太的親生的,所以二老爺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李府上,地位都不如一房,連帶著連二房嫡出的女兒行事說話都很小心,生怕出錯。
第三個妹妹看起來比較小,滿臉的可愛天真,也是一個小美人胚子,應該就是三房的李安月了。
三人穿著打扮皆是不同,各有神韻。先是對上方的李老太太問了安,接著對著她問了聲:“姐姐安好!”,李瑜餘光看到到李安茹嘴角那一抹很快消失的不屑,並不在意。
四個人都入了座,不一會兒,又有三房的夫人並姨娘進來請安,李瑜和三個妹妹又是起來連番的行禮,這才各自的入了座。姨娘需得喝丫頭婆子門一樣,在一旁站著,不能入座。李瑜見曾姨娘站在大夫人邊上站著,低眉順眼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丫鬟們有序的斟了茶上來,李瑜早飯還沒吃,這會兒肚子裏麵空空如也,哪裏敢喝這刮油的東西,不過端起來做做樣子罷了。
上方半躺著的李老太太見人都到了,這才在丫鬟的攙扶下坐起了身,說道:“今天瑜兒身子也大好了,你們也到齊了,我有些話要對你們說。咱們家不敢說是世代的書香世家,從你爺爺那輩起也算得上是禮儀之家,祖宗傳下來的禮儀和規矩不敢輕改。你們四姐妹年紀小,往日我也不用這些禮儀規矩的約束你們,怕拘著了你們,不成想我的一時心軟,竟是害了你們。”
李瑜聽到這裏,還哪裏不明白這是要對前幾日發生的事做一個處理,也不說什麼,隻低著頭做出一副“知道錯了。”的樣子。
“我大楚尚大唐之風,民風開放,但這女子和男子終是不同。眼前這事,也不用我再多說,你們也都知道了。瑜兒這次不顧禮儀,一個千金小姐追著一個男人追到了湖裏麵去,鬧得滿城風雨,我李家連累著麒麟侯府的臉麵都不要了。以麒麟侯府的聲名和地位,這門親是結不成了,也是為了李府最後的一點顏麵,我和你們大老爺商量過了,明日就去侯爺府把這門親事給退了。對外呢,就說是瑜兒身染重疾,不敢耽誤小侯爺終身大事,唯有退親讓小侯爺再尋良配。”李老太太說到這裏,房裏突然爆出一聲大哭之聲,李瑜差點嚇得沒把手中的茶盞給扔出去。
定睛一看,李瑜的姨娘曾月珊滿臉淚水,哭嚎著就在李老太太麵前跪了下去。
“求老太太開恩啊!這要是退了親,可讓瑜兒以後怎麼辦?她還怎麼找人家啊!”曾姨娘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掉,看起來好不可憐,李老太太卻並不看她。
李瑜見她如此慈母之心,上前就要拉她起來。
“姨娘,地上涼,有什麼你先起來。”拉了兩下竟是拉不起來鐵了心的曾姨娘,李瑜幹脆也在她旁邊跪了下來。
“凡是能為我這些孫兒考慮的,我老婆子也不是個自私的。話說到這兒了,我也就和你明著說了。”李老太太轉眼看著地上跪著的不停流淚的曾姨娘,“不是我老婆子心狠,瑜兒這次闖的禍太大了,麒麟侯府的小侯爺正從西北趕回盛京,等他一到,必定會上稟今上降旨退親。等到了那個時候才真的是不可挽回,如今我們主動提出退親,等過幾年事情平息了,還可以為她找個好人家。要是不主動退了這門親事,等聖上降旨退親,她這輩子要想攀上什麼好親。”李老太太說道這裏,閉著眼搖了搖頭。
“你也犯不著在這裏鬧,瑜兒身子也大好了,明日就去佛堂抄抄佛經,定定性子了再出來吧。”
大夫人見曾姨娘還在地上哭嚎,對著身後兩個婆子示意,那兩個婆子立馬上前架起曾姨娘就下去,李瑜皺了皺眉,推開一個婆子,攙扶著曾姨娘站了起來。
“瑜兒就好好在佛堂抄經,也不用每日過來請安了。你父親這幾日為你的事費了不少心神,去書房給你父親告個錯去,有父親要有生氣責備的,也好生聽著、受著,不要再惹你父親生氣。”李老太太對李瑜說完之後,又對著下麵坐著的媳婦孫女們說:“你們也都記著,今後萬不可仗著祖宗留下的這點蔭德做出有違禮儀之事。都回去吧,我這兩日也乏了,見人一多,我就頭疼。”
眾人忙起來行禮離去,李瑜扶著曾姨娘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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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把曾姨娘勸住了,又讓丫鬟婆子好生送了回去。
李瑜這才開始仔細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有點在冰與火中不能回神,神遊天外的被珠兒和媛兒領著到了李敬的書房。
平日裏這個時候李敬已經上朝去了,不過今日休沐,所以正在書房看書。
李敬四十多歲的年紀,長相俊朗,身材中等並未發福,一身文人打扮,當家的做久了,自然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見了李瑜,臉上怒火立馬出現,是遮都遮不住。不過這個時代的父親和女兒之間的接觸本來就少,雖是氣得就差頭頂冒煙了,但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責罵,隻讓她聽李老太太的話,好好反省。加上這個時間點府上的清客就要過來了,更不好久留她,就擺擺手讓她趕緊回去。
李瑜從書房出來,籲了一大口氣,可算是解決了李大小姐留下的爛攤子了。
領著兩個丫頭回院子,途中見一株桃樹開得正好,不由多看了幾眼。正巧,遇上了被四五個丫頭還有一個婆子擁著過來的李安茹。
“呦!這不是未來的侯爺夫人嘛!”李安茹說完這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誇張的捂住了嘴巴,“哎呀,姐姐看我這記性,怎麼今早的事就都給忘了,明日就要去侯爺府退親了,侯爺夫人可不能再叫了。”李安茹幸災樂禍的說完,臉上滿是譏諷的笑,身後跟著的丫鬟和婆子個個也都強忍笑意。
李瑜拉住就要上前的媛兒,上前兩步站在李安茹的一步的地方,說道:“要是患了老年癡呆,我勸妹妹還是早點治療的好。再說了,我就算是扔了不要的,你也撈不著!”說完也不看李安茹臉色,哼笑一聲就走了。
“什麼?你說什麼?什麼老年癡呆?李安瑜你給我說清楚。”李安茹咆哮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雖然不能確切的理解“老年癡呆”的意思,但是分開來看也不是什麼好詞語,而且最後那句“她李安瑜就算扔了,她李安茹也撈不著”的話卻是刺到了她心裏的痛處。
她李安茹正房的嫡出女兒,就因為晚生了一年,麒麟侯府的親事就給了這麼一個庶出的庶女,讓她在府上吃穿用度和她都一樣,平日裏眾人都順著她,明著巴結她,她怎能不恨不氣。
李瑜可不管後麵的咆哮,帶著兩丫頭回了院子,趕緊叫婆子關了院門。
三人哈哈哈的笑著回頭,正見李安瑾般倚靠在門上,溫柔的笑看著她們。
媛兒那丫頭一見李安瑾,立刻紅著臉說道:“小姐餓狠了吧,我去讓人擺飯去!”,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