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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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來了一個如玉般的少年,李瑜眼睛都看得愣了十幾秒,這才反應過了,對著少年笑了笑。
那少年也不靠近床邊,在屋子中間停下後輕聲的問道:“姐姐剛醒,身子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且看李瑜那呆樣,就知道搖搖頭。
“可曾進過早飯了,周太醫開的藥喝了嗎?”少年接著問。
李瑜這次點了點頭,後麵想想還沒有喝藥,這不你們就來了,又搖了搖頭。
少年輕輕地笑了一下,還是一樣溫和的聲音說道:“姐姐安心養病,別的暫且不要多想,萬事自有解決之道。”
聲音太溫柔了,人不但長得好看,連氣質都這麼好,她簡直要被她弟弟溫柔得一臉血。
“姐姐剛醒,適宜靜養為好,我陪姨娘回去歇著,明日再來。”
李瑜簡直淚眼汪汪了,恩人啊!
少年扶著姨娘就出了門,到門口之時,還轉過頭對她眨了眨眼睛,李瑜猝!太有殺傷力了!
這麼有殺傷力的人居然是她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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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朝從戰亂而起,其太祖從中原而發,打著為民請天命的旗號,很快獲得了大批的追隨者。
從打下天下至今已有六十三年,李家的太祖因為當時的從龍之功,得以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大楚皇朝到如今已是傳了三代,李家的榮華富貴也跟著傳了三代,雖說一代不如一代,但是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李家現任當家的就是李老太爺的嫡孫李敬,也是李瑜這個身體的父親。李敬在禮部主客任職正五品的一個郎中,不過是個清閑官職,並沒有多少實權。但朝中關係錯綜複雜,李家傳到現在已經曆經三代,關係也算得上盤根錯節,外人也不敢輕看。
大楚太祖崇尚大唐之風,在位期間,禮儀生活、朝堂政務,無一不模仿大唐之風範。受其影響,其子孫也推崇大唐開明的風氣。三代天下太平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奢靡之風逐漸興起,盛京尤為明顯。
單是李家一個府上,伺候的丫頭婆子小廝就有數百人之多,這還是一個正五品官員的家宅,要是什麼侯爺親王的,府上人數更是驚人。
麒麟侯府在盛京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存在,麒麟侯掌握著西北數十萬兵馬,常年在西北練兵保疆衛國,而侯爺夫人和他的兒子都居住在盛京,按理說這樣一個手握重兵的外姓臣子,皇帝早該收回兵權,除去隱患才是。
但是麒麟侯不但沒有被除去,還就這樣平安無事的傳了三代,兵符也跟著傳了一代又一代,而且小侯爺還可以自由來去西北,並不是大家所想的,做為一個質子被困在京中,不能出京城。麒麟侯府也就成了盛京中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當年在打天下的時候,李家的老太爺曾經救過麒麟侯爺,兩人因此許下後代的姻親,奈何傳了兩代,兩家都是兒子,連庶出的女兒都沒有一個,姻親暫時是結不成了。
李敬在家中排行老大,是家中的嫡長子,下麵有一個嫡出和一個庶出的弟弟,卻並無姐妹,那邊麒麟侯府也是兩個兒子,這代的姻親又沒有成。
好容易到了李敬的下一代,生了一個嫡長子之後,終於盼來了一個盼了三代的女孩,就是現在的李瑜,雖說是庶女,但是那時麒麟侯府的老侯爺已經快要不行了,現任麒麟侯剛好有個比李瑜大了四歲的兒子,兩家就定下了這門親事。
這麒麟侯在盛京中是超然的一個存在,地位顯赫那是沒得說,被皇家三代看重,其中因由,旁人更是捉摸不清,但是也知道不簡單,所以能結上這門親事,李家很是高興了好長一段時間。
李瑜也成了李家比較特別的一個存在,雖然是姨娘生的一個庶女,但是因為從小定下的這門親事的原因,在府上的吃穿用度,和嫡女並無差別。
李瑜的母親曾月珊是太原一個小縣縣令的女兒,李敬出外差的時候和她父親相交,去她家做客之時,見她秀美溫婉,不由心動。年輕的李敬生得是麵容俊朗,談吐間風度翩翩,時間久了,兩人不免都有了那麼幾分意思,等曾月珊的父親察覺已晚,隻能心傷的看著女兒嫁到了盛京李家做了一個妾氏姨娘。
好在曾月珊肚皮爭氣,進門第二年就生了一對龍鳳胎,接著又結上了麒麟侯府的親事,在府上的地位更是讓人不敢小看了去。唯有一個缺憾,難以改變,她在懷胎的時候妊娠反應過大,好一段時間吃什麼吐什麼,看了好多大夫也沒有辦法,幾個月下來人瘦得不行。母體營養不夠,胎兒發育肯定受到影響,更何況是雙胞胎。
果然胎兒生下來,女孩倒還好,沒有什麼大問題,男孩就不行了,天生心脈虛弱,還有大夫說活不到成年,被曾月珊直接罵出了門。
看著繈褓中的兩個嬰兒一模一樣的小臉,她是又愛又心疼,兒子的哭聲都沒有女兒的聲音響。李安瑜可以滿地爬的時候,弟弟李安瑾體弱天天要喝藥不能亂動,小孩好像從小喝藥喝習慣了,也沒有苦的概念,喝藥像喝糖水一樣。
曾月珊天天抱著兒子對女兒說,因為她在肚子裏的時候搶了弟弟的吃食,所以弟弟身體才會如此虛弱,要她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李安瑜從牙牙學語聽到能跑能跳,慢慢把這些話記在了心裏,一切都以弟弟為重。
李安瑜常常為了下人沒有照顧好弟弟發脾氣,刁蠻任性之名開始傳遍李府上下,卻因為她的親事無人敢說個不好。
那日是桃花節,西山的桃花開的正旺,滿樹滿山的紅色,耀人眼眸,盛京中各家小姐都去西山賞桃花,李安瑜和閨中好友也相約去了。
不料中途突然聽到兩人談論名滿盛京的顧愷之顧公子正在作陪師父和其好友-天下第一神醫玉竹先生遊湖,她從小到大的一直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天下第一的名醫,治好她弟弟的病,此刻如何能等得了。丟下好友,甩開丫鬟就朝著湖邊而去。
春日正是賞景遊湖的好時候,何況很多聽到消息的千金小姐,哪個不是想看看顧公子的風采。湖邊好船都被租走了,隻剩了幾條無遮無擋的木船停在湖邊,心急之下她也顧不得許多,租下船就讓船夫一個一個找。
無遮無擋的小船,穿著華貴的李家大小姐,頓時成了湖中一景。租了條船滿湖的找顧公子落水的事,更是被遊湖的人都看到了,僅僅一天,傳遍盛京,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敬兒,此事果真沒有再挽回的餘地了?”李家後院主屋內,李老太太,李敬的母親,銀絲滿頭,皺紋滿臉,對站著的李敬說道。
“母親,我已盡了全力,此事再無半分回轉的可能了,我是她的父親,要是能做的,我豈會不做。但她這次不顧禮儀廉恥的舉動鬧得是滿盛京的人都知道了,更是讓我李家和麒麟侯府成了一個笑話。結親是結秦晉之好,不是結秦楚之仇。等小侯爺回京之後,聖旨應該就會下來了。”李敬對著上方的李老太太說道。
屋子裏麵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被打發了出去,此刻就李敬和她夫人還有上座的李老太太三人。
“老太太想著為安瑜好,可也要想想府上還沒有定親的安茹、安纖、安月姐妹,這事鬧成現在這樣,唯一的解決辦法也隻有如此,老太太平日裏偏疼她一個,卻也不能為了她一個就耽誤了府裏的三個丫頭。”李敬的正妻大夫人坐在下方邊說邊拿出手絹擦拭著眼淚。
李老太太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李家出了一個追著公子滿湖跑的小姐,雖然大楚民風開明,並沒有小姐需在閨閣中不能出門的說法,但是李安瑜一來是定了親的人,二來就算沒有定親,這個舉動也太驚世駭俗了一些。免不了盛京的人就會想,這李家教養出來的小姐都是這個樣的,哪裏還會有人敢和李家攀親,這李家未嫁的幾個小姐怎麼辦?
現在麒麟侯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等小侯爺回盛京之後,就會請旨退親,他們李家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小侯爺回京請旨之前,先行退親,方可保李家最後的一點名聲。
李老太太半響無語,室內隻有大夫人抽噎之聲。
“罷了,姻緣自是有天注定,勉強不得,就這樣做吧!瑜丫頭那邊先不要說,讓她病好之後去佛堂抄經吧,定定性子再說吧!”李老太太每說一句,大太太臉上的神色就高興一分,等李老太太說完,她臉上的得色已滿布,李老太太瞧見了,失望的閉眼不再開口。
“是,一切按母親說的辦。今日母親勞心,先歇著吧,兒子就告退了。”李敬和大夫人行禮之後退出了主屋,讓門口站著的一群丫頭趕緊進門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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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了幾日,李瑜身子也漸漸好了,可以慢慢的在院子中走著散散步,老是躺在床上也沒有好處。
這日吃過了午飯不久,一個上午沒見的丫頭媛兒急匆匆的跑進了門,氣都喘不勻就想說話。
“做什麼這個樣子,看你那樣,你是去吃了整個太陽不成。”珠兒邊給李瑜倒了杯茶邊打趣的說道。
李瑜現在知道她屋裏有兩個近身伺候的丫頭,一個是安靜秀氣的珠兒,一個是機靈活潑的媛兒,門外還有兩個二等的丫頭玉兒和潤兒。丫頭的名字都是跟著主子之後主子給取的,瞧這四個人,各個都是身材纖細的美少女,名字合起來偏偏是個“珠圓玉潤”,可見這李安瑜平日裏有多惡趣味。
李瑜看著媛兒上氣不接下氣也覺得好笑,伸手把珠兒剛倒得茶遞給她。
媛兒也不顧忌,拿著杯子連喝了兩杯,緩過氣了才開口說道:“小姐,我今天上午去領月錢的時候,聽二小姐身邊的丫頭說,麒麟侯府的小侯爺回京之後就會退了和小姐的親事,這可怎麼辦啊?小姐,你趕緊去求求老太太吧,老太太平日裏最疼你了,隻要老太太答應了,這親事就能保住。”
李瑜一來就聽說自己從剛生下來起,就被人給定了娃娃親,這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好不容易重新活了過來,快活的日子沒有過幾天,到了日子就要嫁給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她很暴躁好嗎。
現在聽說對方主動退親,對她而言不是壞事,而是中了頭等獎好嗎?
“說什麼說呀,你沒聽見是人家要主動退親,又不是我們要去退,求老太太有什麼用,老太太又不是王母又不是月老,還管這檔子事,退就退唄,以姐的姿色,我還怕嫁不出去?”李瑜很是不以為然,前幾天來看她的雙胞胎弟弟,那種氣質,那種長相,她都被煞到了,兩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她能差到哪裏去,還怕嫁不出去?!
兩個丫頭都是一臉驚訝加悲哀的看著她,珠兒先反應過來,皺著眉頭說道:“小姐要是真的被麒麟侯府退了親,恐怕在京中再難攀上什麼好親,給人做姨娘尚且算好的,怕就怕小姐此生是難以成親,隻能青燈相伴,孤獨終老了。”
頭頂一道天雷,李瑜差點捏碎了手中的荷花酥,“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是不嫁給這個小侯爺,我這輩子還嫁不出去了?”
珠兒和媛兒不約而同、堅定無比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