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挽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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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守歲後二人睡得很是踏實,不管外邊如何的鞭炮齊鳴隻是窩在被子裏。
    大年初一一早,一個小廝騎著快馬匆匆的走進鄂君府,在管事的耳邊說了句什麼,那管事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了,思索了下,便向著前院東廂疾步走去,前院東廂是什麼地兒?是鄂君的住處。
    管家到門口發現鄂君還未醒,便叩門,裏邊兒似乎有什麼動靜。
    子皙其實醒的早,奈何手被枕著不敢動,隻能淺淺的又睡去了,“進來。”
    管事的人忙推開門,帶了陣寒風進來,懷中的人縮了縮,那管家也不說眼前的如何隻是青著臉,“鄂君,楚山之地昨夜地動,山石滾落,毀了不少民宅,再加上這雪愈發的大,阻了不少的路。”
    “災民現在如何?”子皙皺了皺眉頭,今年雪大自己有所料到,卻萬萬沒想到會連帶著地震一同來。
    “昨夜守歲眾人睡得晚些,也及時逃出來,現在都在山邊的一個寺廟中。”管家繼續說到,抬頭看著鄂君。
    “你且幫我備好馬和船,再來將為防雪災的物品拿出來送去楚山。”子皙一一的吩咐下去,畢竟在自己的封地,斷然不能有半點差池,都要一一安撫。
    管家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可以看到外麵雪花片片大的很,風吹的也急。
    祁彌迷迷糊糊的聽了些什麼,坐起身來隻覺得冷,又扯了扯被子,一臉迷糊樣。
    “我要去趟楚山。”子皙下床穿衣,還不忘幫祁彌蓋好被子,畢竟昨天晚上裏衣沒穿,“今日天寒,你便待在府中吧。”
    “楚山?”祁彌聽到楚山二字清醒了半分。
    “楚山昨夜地動。”子皙邊說邊穿著衣服,畢竟事出緊急,動作也快了起來,令他沒想到的是,祁彌一下子坐直了,再而慌亂的下了床,穿衣服。
    “祁彌?”子皙喚了一聲,不應。
    隻是手忙腳亂的穿著深衣,卻越弄越亂,祁彌心中越發的慌,楚山可不是山中木屋的地方,一想到這裏更是慌亂起來,臉更是紅了,眼中的淚打轉著,也不怕冷了。
    “祁彌!”羋子皙看著不對又叫了一聲,哪知道這祁彌愣住了,眼眶鼻子紅紅的看著子皙,眼裏滿是迷茫慌亂,就像是一個小孩迷路了的樣子。
    子皙有些心疼,上前替他一一的穿好,就如同照顧一個不能自理的兒童一樣,穿戴好了,洗漱後,祁彌竟然向瘋了一樣想著馬廄去了。
    雖說來鄂府不過幾天時間,但閑來無事瞎逛便什麼都知道了,也不帶披風,衝進了雪裏。
    “該死。”鄂君罵了一句也跟了出去,等他追到馬廄時,祁彌牽著一匹馬,看著他。
    “我……不會騎……”祁彌緩緩的說了一句,還帶這點哭腔,心裏那個急。
    “上馬!”子皙翻身上馬,伸手拉了一把祁彌,二人同坐一匹馬向外邊奔去了,馬是好馬,就是天氣冷了這,雪花劃在臉上怪疼的。
    二人那管得了這些,到了碼頭東西都準備妥當了,二人忙上了船向著楚山去了,船家劃的快,縮短了不少時間。
    二人在船中無話,羋子皙是覺得莫名其妙也不好開口問,伸手將祁彌的手放在手中,拿手很小很白很漂亮,但同樣很冷,子皙搓著他的手一邊和氣。
    “鄂君,你學識淵博,可知地動山上會如何?”祁彌幽幽地問道。
    “自然不好。”子皙不想多說,從祁彌現在的情況若是說的太過嚴重怕是要直接從船上跳下去了。
    接著無話,也不知行了多久,二人方才到岸,羋子皙安排眾人將東西送去寺中,將眾人安頓好,便跟著祁彌。
    祁彌一路走著,一邊用越語喊著夫子的名字,山路被阻蓋了厚厚的一層雪,也不顧危不危險爬了上去,繼續走。
    子皙也不說話,跟著他後麵,心中似乎也知曉了什麼,十一年前自己與祁彌便是在楚山之中遇見的,如此說來,祁彌應該還有個夫子。
    祁彌走到一處地方,再也上不去了,但離木屋原先的位置還有些距離,隻見雪中有不少東西,都是木屋裏的,被山石一同衝了下來。
    “祁彌,回去吧。”子皙看不下去了,這樣一個柔弱的人,在雪中就像無根的草。
    祁彌撲通跪了下來,用手將雪推開,有用手掰著泥土,山中的泥土本就堅硬再來天又寒,手一下便又紅又麻的。
    “夫子,彌回來了,夫子,你出來啊,彌知錯了。”祁彌瘋了似得挖著,平日裏彈琴的手已出血了,他嘴中還是不停念叨著,“夫子,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想尋什麼鄂君了,夫子你出來啊,夫子,彌回來了。”
    祁彌哭著,哭的很凶,使人不忍聽。子皙心中有些不悅但更多的是心疼,上前從後麵扶起他,他已沒有什麼力氣了,眼已經哭腫了,繼續挖。
    “祁彌你夠了,夫子最放心不下的表示你,你這般模樣讓夫子如何安心。”子皙看著這樣子又急又氣,拽起了祁彌。
    “你走!”祁彌吼了一句,卻被更多的哽咽埋了下去。
    祁彌推開了子皙,自己卻跌坐在了雪地中,手還流著血,口中念叨著,“夫子,彌真的成孤兒了,彌錯了,您回來吧。”接著便似唱非唱的道,“薤上露,何易露。露晞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一遍又一遍,淒淒切切,最終哭到了迷迷糊糊。
    子皙將披風披在了他身上,將他抱起,慢慢的下山了,心中自是有些苦,隻因他的那句‘我再也不想尋什麼鄂君了’。
    將他送到船上換了衣裳,加了些炭,才想著寺廟去了。
    夢中的祁彌就像一個五歲的小孩,沒有人陪著他,他哭著喊著夫子,卻沒人應他,他無助的喊著子皙卻無應答,最終他哭著唱著《挽歌》,這是挽歌亦是喪歌,唱給夫子亦是他自己。
    子皙回來時已經很疲憊了,抱著祁彌,將他的手包紮好,歎了口氣,明日的我們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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