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過三日有關秋獵的聖旨便下來了，讓孩子們都停下平日課程，專心準備秋獵。
    武場開始熱鬧起來，原本大家對莫言這裏是能躲則躲，而此時竟還多了不少新麵孔，是靈閣的學子。
    那些孩子著實令莫言十分頭疼，別說射箭了，他們連弓都拉不開，在莫言那愈加冷厲的表情下，少部分已經識相的不再來麻煩他，隻有零星幾個少年仍舊日日來。
    遲溪雖同莫言學了些日子，但卻沒學過騎射。
    他拿著弓垂首想著要不還是去請教一下莫言算了，身邊一個少年道，“遲溪，你射過箭沒？我第一次摸到弓誒。”
    遲溪看著他，眉眼一彎，“我也是，我們去尋言哥讓他教！”
    那少年一時聽他說“言哥”還沒反應過來是誰，就見他已往靶場去了。
    “遲溪，等等我！”
    五位皇子都在場上，莫言也一手拿著弓站在一邊，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似是在輪番射箭，正巧輪到了軒轅宸燁，遲溪看著他眉眼冷峻，刀刻般的臉部線條淩厲無比，抬手張弓搭箭，那指節修長有力，不過瞬息遲溪卻看的仔細，他的動作一氣嗬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一箭正中紅心，看的遲溪都忍不住想為他喝彩。
    他仔細看了一圈他們的靶子，軒轅朔櫟與軒轅宸燁的靶子上的箭矢大多都在紅心附近，其餘兩人也堪堪還行，隻有軒轅靳禹的靶上慘不忍睹，靶前還有幾支掉落的箭。
    軒轅瑞翎射完後放下手，幾人一同看向軒轅靳禹。
    ······
    軒轅靳禹硬著頭皮拿起了弓，他張弓搭箭·····費了極大的勁拉弓射箭，而後那支箭，又再次無緣中靶了。
    莫言的臉色幾乎是瞬間黑了，軒轅靳禹隻覺得有一道目光如同冷芒直射而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低下了頭，妄圖降低存在感，可莫言卻並不讓他如願。
    “軒轅靳禹。”
    那聲音讓他瞬間打了個激靈，“····在！”
    “這麼久了，你連靶都射不中嗎。”莫言淡淡的聲音聽不出息怒，但是軒轅靳禹清楚的知道他已經在生氣了，他每次一用這種不溫不火的語氣說話，準要倒黴。
    他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正當莫言要走過來的時候，“言哥！”
    “遲溪？”
    軒轅靳禹偷偷抹汗，簡直要給遲溪跪下了。
    遲溪走到莫言身邊，“我想跟著言哥學騎射可以嗎？”
    莫言有些好笑的看著他雙眼亮晶晶的樣子，“你跟著我學可不得多吃些苦頭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
    “遲溪！遲溪你跑這麼快也不等我！”
    少年氣喘籲籲的追到遲溪身邊，撐著膝努力調整呼吸。
    遲溪被打斷也不惱，向莫言介紹道，“這是我朋友，陸徇。”
    陸徇立刻站起身，端正行禮，“莫將軍好。”
    莫言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們都上去一起練吧。”
    一旁的軒轅朔櫟原本看了許久，才道，“小溪，你過來我教教你。”
    “不必了，朔櫟你好好練，言哥教我就行！”遲溪一心想著射箭，也沒有在意。
    ······說起來這還是遲溪第一次拒絕他。
    “好，那你跟著···莫將軍學。”
    遲溪拿著弓慢慢拉開，第一支箭倉促間就射了出去，同軒轅靳禹一樣，都沒有碰上靶子。
    軒轅靳禹就在他旁邊，剛想上去同他說話，就見莫言走到了他身邊。
    “你姿勢不對。”莫言淡淡的說著，傾身從後攏住了他為他調整，“腰背再挺直些，將弓拉開，要拉滿。”
    言語間那一支箭破風而去，正中紅心。
    “哇！好厲害！”遲溪高興的轉頭去看莫言，而莫言已經慢慢放開他，站到了一側。
    “你自己試試。”
    “嗯！”遲溪一邊回想著剛剛莫言的話，一邊調整姿勢，“嗖”的一下，那支箭射在了靶子上，雖然裏紅心還差的挺遠，但也已經十分不錯了。
    “我明白了！”遲溪興奮的再拿起了一支箭。
    軒轅靳禹在一旁看的竟有些無地自容了，自己練了這麼久都還會脫靶，可遲溪卻第二箭就能射上靶子了。
    他不禁有些鬱悶，一旁的莫言見他垂著腦袋，道，“低著頭做什麼，射箭。”
    “····是。”
    他每次對遲溪都和顏悅色，對自己卻冷漠無情，雖然遲溪卻是天資聰穎，但他也並非榆木腦袋吧，就是他對自己太不耐心了。
    一邊想著一邊拉弓，隻是身後卻忽然有個人靠了上來，一手按著他的腰一手按著他的背脊，“收腹，把腰背挺直了。”
    莫言帶著熱氣的聲音在耳邊炸開，軒轅靳禹僵硬的任他握著自己的手，拉開了弓。
    軒轅靳禹第一次感受到了當一箭正中的感覺，雖然不是自己射的。
    莫言剛剛握著他的手，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上麵，他攥了攥拳。
    “可記住了？再自己試試。”說完就走到一邊不管他們了。
    軒轅朔櫟一直看著這邊，他很疑惑，何時遲溪竟然同莫言這般親近了。
    不但叫莫言“言哥”，莫言也並不反感，甚至親自教他。
    他們啟蒙之時都未曾得他這般的教導，所以剛剛軒轅靳禹才因為莫言的突然靠近而感到緊張與無措。
    同若有所思，收回眼神時，卻忽然撞上了軒轅宸燁，不知已看了他多久，當他們視線相撞時，軒轅宸燁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下午莫言帶著遲溪和陸徇去了馬場，軒轅宸燁去練劍了，另外兩人已經離開。
    而軒轅朔櫟和軒轅靳禹跟著去了馬場，騎馬連軒轅靳禹都已然會了，他們隻是想來陪遲溪一起。
    莫言挑了匹溫順些的馬，二話不說將遲溪抱了起來放在了馬背上，遲溪被他忽然動作給搞得一愣，反應過來時他已然翻身而上坐在了他身後。
    莫言環著他拉著他的手握住了韁繩，似是注意到他有些愣神，“集中注意。”
    遲溪點點頭，用力拉住了馬韁，莫言輕踢馬肚，那馬兒就慢慢跑了起來，遲溪原本有些神遊的心思全被喚了回來。
    感受到風在臉頰擦過，他興奮的想大喊。
    帶著他跑了兩圈，又走了兩圈，莫言就下了馬，讓他自己來。
    “你自己試試讓它走起來，不可太快，我跟著你。”
    遲溪依言慢慢驅著馬兒走了起來，莫言拉著繩在一旁跟著走。
    軒轅朔櫟看著他們，眼神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皇兄，遲溪可真是太聰明了啊！”軒轅靳禹在一邊感歎道，“學什麼都很快，他一定會是下一任大巫吧。”
    軒轅朔櫟看著那個馬上笑的眉眼彎彎的少年，“會是的。”
    他看向另一個少年，陸徇一點也不敢讓那師傅下馬，直到一邊的遲溪已然慢慢的跑起來了，他才敢獨自駕著馬慢慢走著。
    人呢，可不就是差別這麼大嗎。
    如遲溪這般璀璨的明珠，整個靈閣裏又有何人能與他爭輝。
    軒轅朔櫟眼神跟著遲溪，微微一笑，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