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再生 明明滅滅緣起何時 (二十二)抓住春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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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陽光絢麗,風醺暖;花團錦簇,葉綠濃。這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清新明媚。
而此時,在室友們看來,來生沉寂了二十幾年的桃花驟然呈爆炸性地開放。夏宇隔三差五地便來學校報到,室友們多次看見他輕倚著車身脈脈含笑地看著來生走近的樣子。電話更是一天一個打得勤,據室友們說,每次接電話時聽著對方的語氣,都覺得溫柔得能溺出水來。當然,這是經過了室友們腦補以及藝術加工的。在來生看來,夏宇隻是來找她的次數多了那麼幾次而已。來生也不排斥夏宇的頻繁接觸,與他相處得越久,越覺得與他相處起來很輕鬆。如果夏宇果真像室友們說的那樣,對她存了別樣的心思,她想,她也是不會拒絕與他繼續發展一下的。
春天果然是個思春的季節,就連來生這樣淡然的大齡女青年也開始想要抓住春天的尾巴好好地談一場戀愛。
總之,雖然夏宇和來生誰也沒有挑破戀愛那層窗戶紙,但他們彼此心目中都是想著要朝那個方向發展的。而且就目前情況來看,他們相處得很好。
這一天,又是陽光明媚白雲飄,十分美好的一天。而這一天還有一個特殊性,那就是,這一天是來生的生日。
這一天,來樂早早地就來找來生。而他到的時候,卻意外地在校門口看到來生與一個斯文俊逸的男子一齊迎麵走了出來。來樂愣了愣,定睛看向來生二人,那二人談笑風生,說不出的熟悉親昵。可是,那男子也不是江楓,來樂詫異——平時沒聽說來生跟哪個男生要好,也沒聽說她交了男朋友啊!
不知為什麼,想到這個問題,來樂隻覺得心裏一陣失落。這麼些年來,他一心隻望著來生生活,而來生這幾年來,也很是依賴信任他。雖然平時也償開玩笑,但他卻總也不能想象來生真正交男朋友了,自己會怎麼樣。其實這種失落在上次到來生學校時,聽說她與江楓見麵時就已經有了,隻是那時被他忽略了,以為隻是因為他討厭江楓,不能忍受來生繼續被江楓耍得團團轉。可現今,走在來生身側的男人不是江楓,他卻再也無法解釋自己心裏的失落怒氣是怎麼一回事了。
正發怔,眼見著來生與那人走近了一輛深藍色的轎車,那人極有風度地快行幾步,拉開車門,笑意吟吟地看向來生,做了個請的手勢。而來生,也巧笑嫣然,正要躋身上車。來樂突然出聲叫:“來生!”
來生循聲扭過頭,很快就看到了來樂。她跟那人說了句什麼,那人也朝著來樂望過來,順手關上車門,緊跟著來生的腳步便朝來樂走來。
“來生,他是誰呀?“來生還沒來得及開口,來樂就故意斜睨著夏宇,語氣不善地問。
來生皺了皺眉:“行了,來樂,別貧嘴。他是夏宇。”
接著將來樂介紹給了夏宇:“他是我弟弟來樂。他喜歡開玩笑。”
夏宇眯了眯眼,笑著望向來樂,伸出手:“原來你就是來樂啊。”
來樂一聽這話,又不高興了——來生早就跟他提起過自己啊!可是卻從來沒有跟自己提起過他。還真是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來樂在心裏氣呼呼地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問一問來生,為何對自己的親弟弟的信任還不如對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外人!
來生可不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麼,問道:“你來幹什麼?”
“你的生日我不是一直都陪你過麼?”來樂不滿地皺眉,對來生充滿了不屑——哼哼,才剛有一朵小桃花苞兒,就激動得不知所以,忘了自己的親弟弟。
來生驚覺,她已經把這茬兒忘得幹幹淨淨。每年過生日,來樂都雷打不動地要陪她一起過。記得有一次過生日那天,這座城市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雨,狂風怒吼,電閃雷鳴,雨下得根本就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而來樂,硬是冒著暴雨趕到了她這裏。她在宿舍接到他的電話的時候,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而在看到淋成了落湯雞似的來樂笑嘻嘻地從懷裏小心地拿出一個小小的用塑料紙包得好好的盒子裏,她差點眼淚就掉了下來。她記得那時她狠狠地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拳,之後又忍不住衝上樓去給他拿幹毛巾擦水。
可今天,她忘記了自己的生日。
她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夏宇。夏宇是來接她一起去郊外的一個峽穀玩的。這會兒那邊山上的油菜花開了,成片成片的。來生想,若是漫步其中,想是如同漫步金黃的花海一般,必是愜意無比的。
夏宇衝來樂笑了笑:“你若是有空,咱們就一起去玩吧,當一次短途的自駕遊。”
來樂麵無表情地看了看來生,又看了看夏宇,半晌,突然笑著說:“那好啊。橫豎我也是要和來生出去玩的!”
說完,他直接走到剛剛那輛車副駕駛座旁邊的門邊,毫不客氣地衝夏宇道:“開車門吧。”
來生從來沒有見過來樂這樣毫無教養的樣子。來樂此人,雖然因為長相好,又有些小聰明,平時能讓他放在眼裏的沒有幾個人,總之是個缺點多多的人。然而就有一點好,那便是有教養。他臉上常含著溫煦的笑意,見人三分禮,宛然一謙謙君子道貌岸然的模樣。來生可猜不出他在別扭什麼,為了防止來樂繼續無禮,她悄然伸手掐了他一下,他望向她時,又向他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