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撥通一個號碼，將電話放在我耳邊。“告訴你堂姐你的處境。”
    “關闌。”
    “姐，”我說：“你猜我在哪兒？”情況危急，我卻忽然幽默。心裏責怪關窕引火上身，連累上我。
    “我沒有時間做猜謎遊戲，”她似乎不得閑，“有事快說。”
    我依舊淡然，“我被人綁了，我想這三位兄台本來要綁的是你。本來因該是你坐在這黑漆漆茉莉色窗簾的二十平米的屋子裏。”
    我在透露信息，對方是三個人，至少關窕已經知道這點，然後警方也能夠知道。
    那人拿起話筒。“千萬不要報警，如果你問陸永就知道，我們弟兄幾個已經一無所有，大不了撕票，然後一了百了。”
    我不知道關窕說了些什麼，隻聽那人說：“好，明天中午十二點車站入口見。”
    我與綁匪商量，“為什麼不是今晚，天黑不是更好辦事？”我無法確定他們今晚是否會對我動手動腳。夜長夢多，他們難道不懂。
    “你這小丫頭，”那人說：“你到底不認識陸永，明天他肯不肯吐血拿出三百萬還說不準。到時候隻好把你宰了，然後再抓你堂姐。”
    我聽後色變。
    那人似乎在口罩後麵笑了笑，“再說了，晚上天黑固然好，可是車站人少，警察要是來了，哪有人群掩護我們。中午十二點正好，警察也要吃中午飯。畢竟吃飯比抓賊更容易。”他的語氣在諷刺。
    是夜安然度過，我強打精神不睡，終於還是睡去，醒來後全身酸痛。
    來了個人替我鬆綁。
    “老老實實跟著我們，否則……”他從背後掏出一把手槍，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連忙說：“我要命，不要錢的。即使那個什麼陸永今天不給錢，你們大可以留著我一條小命慢慢威脅。”
    “他敢！”他用力一捏，幾乎要扣下扳機。
    他們三人摘下麵罩，均是中年人，一臉緊張。我在腦中速記：一個下巴有痣，一個國字臉短眉毛，一個高鼻小嘴。
    早餐是稀飯，其中一人嫌棄難吃，口音可辨都是北方人。
    臨近午時，高鼻子最後叮囑我：“小姑娘，我們不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們。”
    我點點頭，“一定一定。”留得青山在才是最要緊的。
    三人秘密商量了些什麼，終於要出門。
    國字臉擰開房門，腳下滾過來一顆炸彈，事後我了解那不過是煙霧彈。
    我躲到牆角，身旁都是呼喊和扭打的聲音，我的頭不知被什麼敲中，又一次昏倒過去。
    “關闌，關闌。”
    “堂姐。”頭上刺痛伴隨我醒來。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警方通過我提供的信息，打聽出附近新出租的房客，逮個正著。
    我說：“我不會是昏迷了好多年吧？”
    她被我逗笑，“才幾個時辰。”
    隨即我沉下臉，“歹徒呢？”
    “都抓走了。”
    “幕後呢？”
    “什麼幕後？”
    我說：“你的幕後，那個害我莫名被綁的真正匪徒。”
    她立即低下頭，“我跟他沒完。”
    “不，”我說：“你得跟他完，什麼樣的人會和綁匪扯上關係？”
    “他提供我的學費生活費……”
    “姐！”我打斷她：“你認為錢比愛情正確，這有待檢驗，但生命至少比錢重要吧？”
    她頹然一笑，“命比錢貴，錢比愛貴，真愛又比命還要貴，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