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起航曲 第三十七章:遠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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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恩凝視著桌子上一家人的相片,對著那名意氣風發的飛行員軍裝照輕聲說。
“又見麵了,老爹。”
佐恩·央去世時年僅四十二歲。照片裏的他穿著上將的深色軍服,胸前帶滿了飛行員自由勳章和勝利獎章。他的帽子歪戴著,帶著一股公子哥兒般的紈絝之氣,黑鬢角修建的一絲不苟,下顎上也不見一絲胡渣。佐恩·央有一雙深邃的棕色眼睛,這個特點遺傳給了他的長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擺出一個不太正經的歪嘴笑,而這幅桀驁不馴的神情則百分百的遺傳給了次子。
他的名字被銘刻在飛行員勳章雕像底部的紀念碑上,拍在新紀元一千年的第三百六十四位。在進入新紀元一千年之後,有三百六十三位偉大的飛行員為了守護聯邦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盡管佐恩·央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研究室裏死去的,然而據格利高爾·尼爾瓦所說,他用生命的代價保護了聯盟軍一樣不能公開的軍事機密。
法恩的目光從父親的遺照上移到了一家人的合影上:當法恩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時,德恩已經長成了會被人送情書的翩翩少年。
“老哥,執行任務都幾個月了,也該回來了。”法恩用手指抹去德恩上校照片上的落灰。
德恩上校已經三十五歲了,即將踏入人生的第三十六個年頭。他的輪廓出落得越發成熟,也越來越像死去的佐恩·央。
德恩上校與康斯坦絲是由格利高爾司令官牽線認識的,交往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在三年前結了婚。康斯坦絲和德恩十分相配,同樣是在聯盟軍中擔任重要職位,也曾為了聯邦出生入死。
“真是美好的一家人。”站在他身後的蘭蒂斯情不自禁地說。
法恩帶他去了自己家,說是要讓他多了解自己一點。
“是啊。”法恩攬住他的肩膀,在他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我媽媽是個偉大的女人。”
“你說過她是建築師。”蘭蒂斯的目光落在了兩位家長的合照上。
穿休閑西裝的佐恩和穿著白衣的洛拉,在以盛開的鮮花為背景的照片中,幸福的羨煞旁人。
“是他們結婚十周年紀念日照的。”法恩解釋說。“即使父親去世了二十年,我們也覺得他似乎從未離去似的。”
這個女人有些眼熟。
“他們是在戰場上認識的,在B星內戰戰場上。”法恩拿起了那張照片捧在手中。“我媽媽來自B星的一顆殖民星,因為內戰的原因失去了家人偶遇了負傷落單的父親,她救了他,然後他們就在陣地上結婚了。”
“聽上去是個感人的故事。”
“那場戰爭在我母親體內留了一片子彈殘片,因為治療的太晚已經和筋肉長在一起了,所以她現在到了陰雨天就會腿痛。那個時候,我父親都會摟著她入睡,不管我們了。”法恩靜靜的說著,然後看向蘭蒂斯。“你的哥哥路西法呢?”
“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說過話了。”
“是嗎?”法恩眯起眼睛,斷定這是蘭蒂斯的謊言,因為他的眼神躲閃極了。“我已經收到遠征令了,很快就能到你的家鄉看一看了。”
“嗯。”
對於這項提議蘭蒂斯並不反對,既然聯盟軍已經發現了索多瑪的秘密,麵對麵的碰撞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他之所以強烈要求成立星際艦隊,也是為了對抗宇宙中那些對他們的寶物虎視眈眈的星球。
即使是要以戰爭的手段終結紛爭。
“蘭蒂斯。”在這種時候,他應該吻他。按照別人所鼓勵的那樣做,迷倒他,征服他,然後達到他的最終目的。
法恩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的意義並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都象征著聯邦的利益。
“我……很羨慕你。”蘭蒂斯輕聲說,金色的頭發遮住了麵頰。
“為什麼會這麼說?”他用手捧住他的臉,以一個曖昧的距離凝視著他。
“你好像總是很快樂。”
“那我可以吻你嗎?”飛行員聽了突然沒來源的冒出一句。
王子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他好像比我還要入戲?法恩心想,然後輕輕的吻了他軟軟的嘴唇。
“如果有一天,聯盟軍和你的星球爆發了戰爭,你會怎麼做?”法恩問道。
蘭蒂斯愣了一刻,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開玩笑的,怎麼可能嘛。”法恩笑出了聲,在蘭蒂斯看不見的地方陰沉下了臉。“今天我帶你去吃意大利式蘋果燴飯,很好吃的。”
“嗯。”蘭蒂斯悶悶地說,腦子裏仍然想著法恩之前提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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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機甲隊的幾名成員換上了新的製服,排成整齊的一隊站在停機台上,作為隊長的尚·緹揚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麵。新任秘書長查看了下自己的人工智能,然後將資料傳送到了隊員們的人工智能上。
“緹揚少校辛苦了。”新任秘書長敬過禮後,向他傳達了司令官的指令。“遠征令想必各位都已經收到了,工程部門也已經完成了機甲的基礎的調整工作,即日起立刻投入為期一周的遠航訓練,沒有問題吧?”
“沒有。”
“遠征令名單上的諸位都是有長期星際航信經驗的,另外魯伯特·史密斯醫生也會同行,作為隊長的緹揚少校也要提前和他磨合一下。”
“我知道了。”尚幹脆的回答道。
“那麼,後麵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解散。”
“遠征令啊。”法恩在長官前腳剛離開,立刻懶散的鬆懈了起來。“歐文也要去吧?”
“是。”尚悶悶的答了一聲。
“怎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似的?”
“沒什麼,工作就是工作。”他整了整帽子。“在外人麵前你要叫我長官。”
“yes,sir!”法恩調皮的敬了個禮。
“把你的領子整一整。”尚說著,手比劃了一下脖子。“吻痕都露出來了。”
“多謝。”飛行員拉了拉自己的領子,將左邊脖子靠近下顎處的紅痕遮掩了一下。“其實是撞的,不是親的。”
“在我眼裏都一樣。”尚不再和他廢話。“我還有事,先回辦公室了,你和其他人完成今天的訓練後別忘了去魯伯特那裏做全身檢查。”
羅勃·克萊因因為襲擊罪,被貶入了惡魔島邊防隊。這個消息在基地裏是半公開的,畢竟聯邦法院的負麵新聞總是讓聯盟軍感到開心的,於情於理。惡魔島是位於聯邦政府管轄範圍最偏遠的星球上,條件極其艱苦,如果被貶到那裏就意味著被從聯邦機構裏永久驅逐。即使將來有機會從那裏被調出來,也不可能再進入重要機構過了。
尚替他感到可惜,盡管大家在畢業後立場不同,也曾經同學一場。至於他襲擊司令官的原因,有八卦的女同誌認為肯定是為情所困。
如果真那麼簡單就好了。
聯盟軍這麼多年來的變化,尚作為飛行員的是看在眼裏的。從他十六歲進軍校,十八歲入飛行隊算起,他已經在聯盟軍裏服役九年,雖說現在退役實在有些可惜,但是說實話,成為飛行員這麼多年也算是完成了他兒時的夢想,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尚決定結束這個飛行周期後就退役,申請轉到軍校工作。他望著書桌裏已經寫好的調職信,輕輕歎了一口氣。
說他胸無大誌也好,貪圖安逸也好,在於法恩進行了一段深刻的談話後,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真羨慕法恩那個家夥,對什麼都看得那麼隨意。
扣扣——
“請進。”他合上裝調職信的抽屜,坐回到了辦公桌前。“歐文,你怎麼來了?”
“我順路過來看看你……因為你最近都很少回家呢。”翻譯官顯得有些扭捏,緊張的像個初次告白的初中生似的。
“最近有些忙。”他說,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尚確實因為準備遠征訓練和飛行考試的事情在基地裏睡了好多天。“今年的飛行員考試提前了,報名的人數也比去年增加了一成。”
“一轉眼七年過去了,從我們畢業之後。”翻譯官若有所思的說。
飛行員愣了一下,然後表情緩和了下來:“我記得歐文十六歲就已經開始工作了……比我還要早一年。其實若不是法恩那一年逃走的話,隊長這個位置就該是他的了。”
“像他那樣及時行樂其實也挺好的。”
“嗯……”他歎了口氣,離開了座位走到他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今天是怎麼了?”
“遠征令讓我想了很多。”歐文張張嘴唇,似乎是在隱隱發抖。“我覺得,我們還是退出來比較好。”
“我知道。”他用下唇貼著他額頭的頭發,低聲說。“這也不是你第一次出這麼危險的任務了,為什麼這次會這麼說?”
“直覺吧?”他抬起頭,望著尚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然後閉上了眼。
飛行員的手從他的肩膀滑倒後腦,緊緊的扣住,嘴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製服的布料比普通的服裝要硬挺的多,那身聯盟軍的軍裝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響。
“再過一個月就要出發了。”
“這隻是普通的任務,是不會有危險的。”他用溫和的語氣安慰著明顯憂心忡忡的翻譯官。
“對,沒關係的。”
飛行員半閉著眼,低聲說:“讓我在這裏把你的軍裝脫掉……”
“偶爾違反一下軍規感覺也不錯。”
翻譯官抬起手解開尚軍服上衣的扣子,扯開裏麵的襯衣,手伸進去抵住他厚實的胸膛。而飛行員也在兩人唇齒相親發出的曖昧的聲音裏摟緊了他的腰。
“簡直變得跟法恩一樣無恥……”歐文的雙手攀住他的肩膀。
“你喜歡這樣的吧?”
“尚……”歐文的雙手摳進了他的肩膀中,呼喚著。
尚凝視著他的臉,手指撫摸上他的臉,把那雙熟悉又陌生的茶色眼睛刻在心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