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前奏曲  第三十六章:洗牌(首部完結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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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黑暗整整持續了十三天,妮娜·翁同德恩上校完全失聯,德恩不禁開始擔心她和特殊小隊的其它三人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奧古斯圖胸前的索多瑪已經變成了近乎於黑色的肮髒色彩,晶體暗淡無光。他的鬢角出現了白發,臉上也顯出了疲態。然而他似乎相當相信自己的B星朋友,會在這一塊的能量耗盡之前趕到被放逐的星球。
“這塊質量不好。”他坐在破破爛爛的酒吧裏,小口地喝著酒。“以前聯盟軍的那一塊讓我撐了將近十年。”
由於七日黑暗的影響,酒吧裏沒什麼客人。麗莎娜站在吧台後,漫不經心的調了幾杯酒,加了不少奇怪的香料。
德恩沉默不語的觀察著她。麗莎娜·伯茹注意到她的視線舉起酒杯點頭示意,也什麼都沒說。這是師徒兩人在聯盟軍時常用的交流方式。德恩·央十七歲進入研究所,跟隨麗莎娜學習了七年,在得知她其實是反科技者的雙麵間諜時消沉了很久。十一年過去了,她在索多瑪的侵蝕下保持了年輕的容顏和身體,然而總有一天,當索多瑪死亡後,凝固的時間將在一瞬間施加回她的身上。那是德恩無法想象的可怕結果,她很可能就此死去。
那麼法恩,是不是也會迎來終結的一天。德恩幾乎有些後悔當初用那種方法救了弟弟的命,可是他也不能忍受像索尼亞一樣,承受至親離開的痛苦。
就像他父親死去的時候一樣。
“德恩,那麼嚴肅做什麼?”埃德蒙和迪亞哥結束了七日黑暗後的第一次外出,弄到了足夠的補給。屋外的雪還沒有完全停下來,他們的頭發上凝著霜珠,外套上也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你在思考命運?”奧古斯圖玩味的看著他,相比昨天眼角又多了一條皺紋。
“那種東西……”
“不信的話,就來算算看吧?”埃德蒙甩掉腦袋上的融化的水珠隨手把外套搭在門邊的椅子上,然後從上衣兜裏掏出了一副折了邊角的用舊了的塔羅牌,笑眯眯的看著他。
“是個好主意。”奧古斯圖放下了酒杯招呼麗莎娜,迪亞哥,羅蘭幾個人坐到酒吧角落裏一張空出的桌子上。
“洗牌。”埃德蒙把牌遞給了德恩。
德恩上校不太熟練的將牌洗了好幾輪,然後重新放了回去。
“從哪裏算起比較好?”
“從聯盟軍。”奧古斯圖說。
“你來抽。”
德恩拿了最上麵的一張,放到桌上。
埃德蒙也接著抽了五張牌,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排好,接著一張張的翻過來。
“愚者逆位。”他說。“法恩·央,離開家園,過於信賴別人,不安的愛情旅程,冒險的行動。”
德恩注視著牌上那名裝著浮誇的藍色金華衣服,身上扛著個紅色的包裹的愚者,心中懷疑的情戛然而止,被焦躁和緊張替代了。
“皇帝正位,格利高爾·尼爾瓦,權利,達成目標,精神孤獨。隱者正位,康斯坦絲·央,隱藏的事實,再次複出,探索情感。”在點到德恩妻子的名字的時候,埃德蒙頓了一下,欣賞了一圈周圍人的眼色。“正義正位,尚·緹揚,心胸坦蕩,身兼二職。星幣五,妮娜·翁,意外的消息。”
“那最後一張呢?”
“我想不出是誰。”埃德蒙慢慢翻過了最後一張牌——魔術師,逆位。“走入錯誤的方向,被欺騙。”
“有點不太妙。”羅蘭說。
“亞瑟·索迪尼?”麗莎娜提議道。
“不,不是他。”埃德蒙立刻否決了這個答案。“不是洛拉夫人,不是米婭,不是索尼亞也不是艾麗卡。”
“接下來算算G星。”奧古斯圖打斷他們的討論。
“你來抽。”埃德蒙將剩下的牌遞給了奧古斯圖。“抽幾張都可以。”
奧古斯圖點點頭,抽出了四張牌。
“教皇逆位,蘭蒂斯·左拉。錯誤的訊息,被人利用,正視情感。力量逆位,路西法·左拉,屈服在權威和常識之下,內心恐懼,患得患失。”
“這個路西法·左拉很少在公共場合拋頭露麵。”羅蘭·金拿起那張牌仔細的看了看。“還真倒黴,這兩人都是不詳啊。”
“第三張,倒吊者正位,利昂·裏斯伯,不畏艱辛,不受誘惑,奉獻。”埃德蒙放下了倒吊者牌,翻過了第四張。“這一張,恐怕要費點時間解釋了,對象是洛拉·央。”
“我母親?”
“月亮逆位,逃脫騙局,預知危險,等待。”
“你應該也感覺到了,身為無超能力的佐恩·央為什麼會有兩個有超能力的兒子。”奧古斯圖看向神情嚴肅的德恩,輕聲解釋道。“你是在研究所裏激發了無效化,而法恩則是在命懸一線的時候釋放了潛在能力,這些東西不是平白無故來的。”
“是你的血統論嗎?”
“G星以前也不是沒有脫離星球的人,曆史上總有幾個幸運兒在逃走後再也沒有被發現過。比如南希·多林,算起來她同洛拉夫人年齡應該差不多。”
德恩聽了奧古斯圖斯的話,低下了頭:“我進入聯盟軍的那一年,她就告訴我了。”
“告訴你了?”
“所以,我們是超能力者的事實除了格利高爾·尼爾瓦以及我的父親其它人都不知道,現在要再加上蘭蒂斯·左拉。”德恩上校雙臂抱在胸前,略有所思的說。
“那康斯坦絲呢?”
德恩瞥了奧古斯圖一眼。
“別用那麼凶狠的眼神看著我,這隻是推測。”奧古斯圖聳聳肩,重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了。“對吧?埃德蒙?”
“作為數據能力者的我看不到圖像,隻能通過已經發生的事情來推測未來發生某件事的概率。”埃德蒙將剩下的牌放在身邊,隨意的抽了幾張。“預言能力者才能看到未來,更清晰更明確。”
“說到預言能力者,我這麼多年也隻見過一個呢。”麗莎娜拿起了一張牌,放到嘴邊親吻了一下。“真的是很神奇的能力。”
埃德蒙奪過那張牌,嫌棄的擦掉了唇印。“不要隨便對待它好不好?”
“這有什麼關係,反正塔羅牌也不過是噱頭而已,你用什麼東西算不是算?”麗莎娜像撫摸小狗似的摸了把他的紅發。
“這是你的。”埃德蒙苦著臉,將牌遞給了羅蘭金。
“審判?”羅蘭差異的接過紙牌。
“審判正位,好消息,重逢。”埃德蒙一邊說一邊躲開麗莎娜的蹂躪。“喂,我的發型。”
“真是的。”
“是指路德維希和艾爾法吧?”奧古斯塔圖同羅蘭對視了一下,後者立刻移開了視線。“如果你的推測準確的話,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啊。”羅蘭幹巴巴的說,將那張牌放了回去。
“還有這個。”埃德蒙把手放在一張未翻過來的牌前,對德恩上校說。“要看看你的命運嗎?”
“不用了。”上校冷淡的扭過了頭。
“那我收起來了。”埃德蒙熟練的將塔羅牌收回一摞,裝回了口袋。“這就是用紙牌的樂趣所在,直接說出我的推測不就沒意思了嗎?”
“你把科學活生生的變成了超自然。”一直沒開口的迪亞哥忍不住吐槽。“你和江湖騙子也沒多大區別。”
“聖杯侍從。”埃德蒙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出一張牌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的初戀情人要出現了呦。”
“胡扯。”迪亞哥把紙牌扔到他的臉上,半笑半惱的說。“別耍我了。”
奧古斯圖·伯茹望著這群鬥嘴的孩子,手裏捏著空杯子,來到了屋外。他仰著頭,天上的太陽躲在了雲後,月亮則是順著縫隙露出了半張臉。他這一生中一共有過四個名字,第一個名字是他的親人給他的。在成為了深度侵襲者之後,他被迫換了身份,在親人的身邊以另一個人的形象再次出現了。看著他們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最後隻剩他孤身一人,真正的名字無人再提起。
安德烈·邦奇是他的第三個名字,他用這個名字偽造出了另一個身份,並收養了麗莎娜·邦奇以妹妹的形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以掩蓋用第二個名字時留下的證據。
當安德烈·邦奇死後,奧古斯圖·伯茹就出現了。他來到荒廢沒落的十三區,陸續收養了幾個孩子:艾爾法·金,羅蘭·金,路德維希·金以及沒有姓氏的野人迪亞哥。
十一年前,成功脫離聯邦的麗莎娜·邦奇在來到十三區的時候,身邊帶著另一個孩子,同樣沒有姓氏的野人埃德蒙。
奧古斯圖與這些孩子間的關係既是父子,也是夥伴,微妙得無法用任何語言解釋。
“法恩·央,真是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呢,佐恩。”他低聲呢喃著,將空酒杯放到地上。“你培養了兩個優秀的兒子,令我自愧不如。”
酒杯躺在厚實的土地上,似乎再次溢滿了黃油啤酒,讓穿軍裝的男人們酣暢對飲。
前奏曲·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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