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醬，起床啦。”
  
艾文從床上爬起來，跨過在地上打滾賣萌的小草，去浴室洗臉刷牙。
  
“今天又要工作到很晚？”
  
“是啊。”艾文沒精打采的說，吐了口刷牙水。
  
“好吧，小草可以在無聊的時候待機睡覺。”小草把廚房裏的烤麵包機按下去，又關了煎雞蛋的爐子。
  
“嗯。”他悶悶的說，把烤麵包拿了出來夾住了蛋黃剛剛凝固的煎蛋，拿起了叉子卻又沒心情吃。
  
“怎麼了？”小草飛過來停在桌子上。
  
“沒什麼。”
  
“艾文醬有心事。”
  
“……隻是覺得有點不安。”
  
他搬進了研究所的宿舍裏，每天起床按時工作，下班後也會有自由的時間，不過他並不想出門，他知道自己被人完全監視了。
  
在艾文來到實驗室之前，亞瑟就已經到了。他坐在椅子上，正認真的看著研究記錄，另外幾位研究員也站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
  
“今天小草很安靜嘛。”他察覺到艾文進門後，注意力從本子上轉移到了他身上。
  
“它隻是在睡覺。”艾文瞅了那團浮在空中的人形機器人一眼。
  
“好了，帶你看個好東西。”亞瑟合上手裏的資料，將厚厚的記錄簿放在桌上，接著領著他往另一邊的主實驗室走“把它運過來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捕捉成功了？”
“很順利。”亞瑟說。
研究所建在一個灰洞洞的圓形建築裏，內部的牆麵被塗成了淺灰色，地麵則是由深灰色的混凝土構成的。地上分為三層，分別為檢測中心，辦公室和資料室，地下部分則是由許許多多的實驗室構成的。主實驗室的入口在地下一層的二號實驗室裏麵，足足霸占了三層地下室。亞瑟和艾文站在最高層的玻璃處往下看，‘第三號’閉著眼睛，嘴巴和四肢被鐵鏈束縛，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
  
“動力室的實驗又失敗了，所以我們有在考慮人工智能。”
  
“生物精神鏈接係統？”若不是發現怪獸的胸膛微微起伏，艾文差點就以為麵前的是一隻巨大的怪獸的屍體，而不是一頭灌了麻醉劑的活物。
  
“把人類的大腦與機器結合起來，你是這個構想的主設計師。”亞瑟看了他一眼，接著說。“大約一年半之前，研發部門得到了你的論文，立即就投入研究了。”
  
“是你泄露了我的手稿。”艾文望著那隻怪獸，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是這樣嗎？”
  
“不，不是我。”亞瑟抓過休眠的小草，望著它光滑的外殼上映襯出的人的倒影。“有人注意到了小草，它是個特別的玩偶。非要列出特別之處我又說不出來，總而言之，它就像一個獨立的個體……以及被你修複的蘭蒂斯·左拉的寵物，托托。”
  
“我不太明白。”
  
“與其說是玩偶，不如說它們就像是有生命的個體一樣，你在托托身體裏安放的竊聽器傳回離的資料顯示，它的芯片上具有與所有者互動這一功能。”
  
“這個技術聯邦裏很早就有了。”艾文扭過頭，裝作有興趣的觀察熟睡的第三號。
  
“你改寫了程序。”亞瑟繃著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低聲說。“所以我們希望你可以試著把這個程序編寫到它的身體裏。”
  
“那隻怪獸？”
  
“它的名字叫做第三號。”
  
“因為生命和生命之間有著一個不可跨越的鴻溝。”
  
“鴻溝？。”
  
“不是融合，而是溝通。”
  
“如果成功了呢？我們就能解開讀心術和神經交流的秘密，豈不是很好。”亞瑟的聲音帶著些命令的語氣，像是不容置疑的秘書長該用的語氣。“難道你不想揭開這個秘密嗎？說不定就能借此了解超能力的運行原理，甚至將能力複製到普通人的身上？”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艾文被他的一長串獨白嚇了一跳，縮了縮肩問道。
“在G星人到來之後。”亞瑟向後傾了傾，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以前我也像你一樣質疑過生物精神鏈接科技存在的意義，可是當我跟著司令官調查出有關索多瑪的一切之後我就意識到是時候要做一些突破了。”
  
“但是，這麼做真的有價值嗎？”
“有的。”亞瑟堅定地說
通過旁邊特殊的電梯下到了最底層。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這隻熟睡的第三號看起來更恐怖了。亞瑟帶著他走過隔壁的操縱台，指了指台子上小容器裏的東西。
  
“我們這次用上次的二十分之一的計量。”
  
“是那個？”那是上次被亞瑟稱作‘索多瑪’的東西，隻有半粒米那麼大，平靜的放在容器中。
  
“在我們的宇宙之外有一個邊緣世界，這兩個世界的連接處是由黑洞組成的，這些黑洞被統稱為邊境黑洞。G星人利用索多瑪的力量實現了黑洞穿越，然而這種物質也是打開邊境黑洞的秘密武器。在我們眼前的這隻怪獸，就正是邊境黑洞曾經被打開過的最有利的證據。”亞瑟略帶凝重的說，伸手摸上了裝著‘魔鬼’的容器。“如果不能摧毀它，我們就要趕在別人利用它之前得到它。”
  
容器中的物質抖了抖，發出淡綠色的光芒。
“我們並不知道怪獸因何而穿越了邊境黑洞來到了這邊的世界，但是我相信憑借生物精神鏈接係統，人類就能了解門那邊的世界，甚至是征服另一個宇宙。”
亞瑟望著容器中的索多瑪，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寶貝被柔和的光籠罩著，在熱愛它的人眼中沉睡。第三號像是受到感召一般，忽然抬了抬尾巴，嘴裏發出一聲低吼。
  
“怎麼回事？是麻醉劑計量不夠嗎？”亞瑟小心的放下容器，厲聲質問著研究員。
  
“不，它忽然就醒了！”
  
“想辦法穩住它，加大劑量！”
  
那隻‘獵狗’睜開了眼睛，開始憤怒的掙紮。它的大尾巴動了起來，很快就在厚厚的牆上砸出了一個坑。大量的麻醉劑注入它的動脈，怪獸漸漸停止了掙紮，垂下了頭像隻受傷的小狗。
    
“這是很珍貴的試驗樣本。”亞瑟吼道。“絕對不能破壞它！懂了嗎？下不為例！”
    
“是。”  
艾文抱著小草，呆呆的看著那隻怪獸被綁回了原來的位置。他的雙手環繞著自己的雙臂，心中翻湧起異樣的觸感。仿佛有人牽引著他的思緒，向怪獸的方向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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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蘭蒂斯顯得特別安靜，李翻譯官說的話和周圍的科研樣本都沒有吸引他的注意力。過了一會兒，他抬起手摸了摸額頭，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冰山臉顯得更難以親近了。
法恩注意到在之前的船上有過一麵之緣的藍發男子，據艾文彙報這個人是融合能力者，又是一個棘手的超能力。法恩一直偷偷的關注著他，他曾有幾次在參觀的過程中離開了隊伍，然後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隊伍的末尾。
  
“殿下？殿下？”翻譯官在征求蘭蒂斯的意見，連叫了幾次後者都沒反應。
  
“沒什麼，我跑神了。”
  
——它來了，來這裏呀，寶貝兒，快來呀我的寶貝兒——
  
——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看看能不能填飽我的肚子——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法恩按了按腦袋確定這次也不是他幻聽。是蘭蒂斯嗎？他在與什麼東西對話嗎？
——快來，快來這裏，幹嘛還要呆在那個無聊的玻璃缸裏呢？——
  
——來這裏啊，就是這裏，看到旁邊那個人了嗎？捉住他——
  
“法恩，你沒事吧？”翻譯官關切的問道。
  
“沒事。”法恩搖搖腦袋，一麵提醒自己要提高警覺，這很可能又是蘭蒂斯的陰險技倆。
  
——就是現在，出來吧，寶貝兒——
  
“陛下，您流鼻血了。”裏歐一把扶住了腿軟的蘭蒂斯，一向不在人前示弱的男子忽然顯得很虛弱。
  
“我沒事。”蘭蒂斯伸手抹了抹鼻子，指尖上果然沾了一些銀白色的液體。“很快就結束了。”
  
——快逃，逃到海裏麵去，逃到海裏去——
  
——你是誰？——
  
聲音不是兩個，而是三個。法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第三個對話者加入了對話。
“送我回去。”
  
蘭蒂斯回到房間裏躺回到自己的床上，最近他都覺得使用讀心能力時體力消耗的格外迅速。托托趴在他枕邊像個護衛似的守著，蘭蒂斯撫摸著他的頭。他轉頭看到床頭的那支電子煙，猶豫了一陣，然後拿起放進嘴裏。
他的身體還沒有徹底適應地球的氣候和氣壓，這增加了他身體的符合。蘭蒂斯吐出一口煙霧，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食指的指甲上也出現了一道裂痕。他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晚間播報，東部沿海有局部振動，本軍區已啟動第三緊急文件，望各位市民配合……”一旁的顯示屏幕上彈出了當日新聞。
“殿下，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享受私人時間。”大賢者的通信從頻幕上跳了出來，原本閉著眼睛的蘭蒂斯隨即睜開了雙眼，微微轉向屏幕。“但是王都裏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利昂逃走了。”蘭蒂斯冷笑道。
“議會在商討過後決定征求您的意見。”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他有些煩躁的說，似乎對他們因這種沒價值的問題而打擾他的休息十分不滿。“如果他在一年製內就逃走，連帶著那個人類一起殺掉。”
“都殺掉的話恐怕不好辦呢，畢竟對方是聯盟軍的人，鬧得太大的話就算是以您皇室的身份也沒辦法和平收場了。”大賢者咧開嘴，帶著訕笑。
“這是議會該解決的問題。”蘭蒂斯抬起手，凝視著自己的右手，指甲上的裂痕隱隱作痛，看來真的該好好休息下了。“我隻關心如果不把他們都消滅掉，可能會影響到這個國家的權威吧？尤其是議會的各位長老們。”
“那麼您打算如何處置他的家人？”
“哦？”蘭蒂斯顯出了些興趣，語氣也從之前的漠不關心多了一絲戲謔。“他能夠成功逃走，他那個做高官的父親也有連帶責任吧？那麼就把他也抓起來好了。”
“但是他畢竟是和陛下同一陣線的人，親皇派也不都是吃幹飯的。”
“那就即日起貶為二等人。”蘭蒂斯收回自己的手，不屑的哼了一聲。“恐怕他們一家的榮華富貴就這樣終結在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身上了。”
“可是利昂畢竟是瞬間移動能力者，又在宮廷裏跟隨侍衛長多年，想要殺死他絕非易事。”
“無聊。”蘭蒂斯放下電子煙。“我所關心的是他身上所佩戴的索多瑪的碎片，如果那東西落入聯盟軍之手，倒時候就不是殺掉一兩個人能解決的問題了。我會派裏歐解決掉那個人類，恐怕他已經被索多瑪侵蝕，變成超能力者了，隻是他自己還沒有發覺。”
“原來是這樣。”大賢者無比恭敬的說著。“全照您說得安排。”
“至於星際艦隊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是，我會將您的旨意轉達給議會和陛下的。”
“我是時候去會工作了。”蘭蒂斯從床上直起腰，一縷金發掉到了他的兩眼之間。“我一直就很討厭這種東西。”
“殿下，可不要玩得太過分哦。”對方善意的提醒道。“像您這樣完美的身體，一直是整個皇家的榮耀。隻是作為臣子的我想要提醒一點，即使是您，過多的使用能力也會吃不消的。”  
“哼。”他的語氣上調“回去告訴國王陛下，我雖然喜歡挑戰些危險的東西，但是很有分寸，請不要再擔心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