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翁少校前來報告，任務已完成。”
妮娜·翁奉命抓捕地球十大通緝犯中的一位——反科技者的領袖之一，亦是地球人的外號叫做‘換臉男爵’的男人。
 
他被關在基地的最深處，一間純白的房間裏，有一麵落地的玻璃牆，整個牢房毫無死角。沒有人可以從這間牢房裏逃出去，就連一隻蟲子都不可能。這座位於基地底下的牢房，亦是由格利高爾·尼爾瓦司令親自設計並監督搭建的。他們的新囚犯顯得很冷靜，穿著灰色的囚服微笑的注視著前來審問他的高官。
‘換臉男爵’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年輕，他們原以為這個領袖會是個上年紀的人，沒想到竟然是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他的眼角和嘴角都有擦傷，露出的脖子和手腕上也粘著膠布和繃帶，看來妮娜和她的團隊是經曆了一番搏鬥才抓住了他。當然，司令官隻要活的。
 
“上校。”
 
德恩上校通過重重關卡，進入關押重要囚犯的監獄，朝向他敬禮的人點了點頭：“多久了？”
 
“七個小時又二十分鍾，上校。”
 
“我知道了，我有些機密要談，請你們回避一下。”
 
“是。”
 
白牢房裏有一張床和排泄洗浴用的清潔處，所有的這一切都暴露在監視著的眼裏。‘灰囚服’原本是坐在床上的，看到德恩打發走了下屬微笑著站起來，像看著一個老朋友似的看著他。
 
“換臉男爵，或者說奧古斯圖·伯茹，別來無恙啊。”德恩上校把靴子踩得直響。“我們可有很多債要一筆一筆的算清楚。”
 
“上校難道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怪獸啊，哪裏是什麼時空闖客。”奧古斯圖貼著玻璃，離審訊他的人隻有一步之遙。“明明就是人為的。”
 
“差點忘了。”德恩諷刺地說。“你在沒變成通緝犯之前，是聯邦數一數二的科學家，就連你的小間諜也曾經是我的恩師呢。”
“你記得可真清楚。”奧古斯圖說。“麗莎娜一直都很欣賞你。”
 
“可惜，你學的知識似乎一點用也沒有。”男人笑了笑，然後耷拉下了嘴角。“放棄掙紮吧奧古斯圖，不如選擇將功補過。“
 
“難道不是你回來嗎？”那個危險的男人向後退了一步，攤開手。“我們曾經可是是戰友……”
 
“閉嘴。”德恩厲聲說。“別想跟他透露一個字。”
 
“哪個他？”
 
“你……”
 
“怎麼？你不承認嗎？你在利用法恩，以掩蓋你過去所犯下的罪行。”奧古斯圖再次上前一步，低聲說。“你的那個女手下很厲害，同時又很聰明。她已經發現了，你在被放逐的星球……”
 
“夠了。”德恩上校厲聲打斷他，轉過身去，似乎很不想見到他。
 
“你怕讓別人知道真正的你，德恩。”他繼續步步緊逼，像抓住他的尾巴似的說道。“你明明和法恩是一路人，甚至有點羨慕他……當你，當你每次帶領你的艦隊做任務的時候你都刻意繞到被放逐的星球，那裏有你年輕時留下的印記，你的愛情，你的友情，你的自由。而現在，這些都被人奪走了，所以你很憎恨你弟弟，沒錯吧？連情人都是。”
 
“不是這樣的。”
 
奧古斯圖透過他的後背，看到他的肩膀在輕輕抖動：“即使你在地球已經結了婚，你的心依然被放逐的星球深深吸引，沒錯吧？你早就發現，蟲洞裏的磁場不對頭，似乎再被  一種強大的力量牽引著，正在此時G星的那艘戰艦卻出現了，你抓住機會。或者說，招來怪獸在城市裏濫殺無辜的就是聯盟軍自己也說不定呢？十年前就是這樣，今年又是這樣，而且科學告訴我……”他頓了一下，做出對腦袋開槍的動作。“下一次怪獸出現，是兩個月之後。”
 
“我可以告你誹謗，你知道嗎？”軍官停止了抖動，把頭轉向他，張開嘴唇，慢慢說著。
 
“怎麼？害怕我逃出去告訴你妻子你背叛了她不成？”
“我們隻之間的關係還輪不到你插嘴。”德恩揚起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犀利的眼神。
“真遺憾啊，不過那種無名小卒你一個人也可以搞定。德恩·央，你想改變這一切，所以很想要那個東西對吧？而作為重度侵蝕者的我所付出的慘痛代價，讓你感到了恐懼。”奧古斯圖盯著他的背影，揣摩著他此刻的表情。“想要得到那個東西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G星的人，還必須要是皇族才可以，所以你放任司令官指派給法恩危險的任務，甚至刻意拽泄他的真實身份。”
 
“謝謝。”德恩上校平靜的聽完他的話，忽然換了語氣，以腳後跟為頂點轉了個圈整個人正對著他。“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奧古斯圖作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你總是這樣聰明。”
 
“至於我以前的風流情史，我想在這軍營裏沒人感興趣。”他語氣輕快地說。“至於法恩，那既不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也不是他和他之間的事。”
 
“你知道這裏有那個對嗎？”他把手放到耳朵邊，做出打電話的手勢。
奧古斯圖放下手，然後將囚衣往下一拉，德恩順著敞開的領口看到他胸口寄宿著的半透明的寶貝已經被他自身的力量侵蝕成了深灰色。德恩上校意識到反噬已經進行到了最後階段。
 
 
德恩隨後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用審訊犯人的語氣說：“當然，你以為我會愚蠢到來跟你聊天嗎？”
 
“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他見德恩上校要走，忽然又加上了一句。“關於法恩，你知道多少？”
 
“對於法恩，你又知道多少呢？”他反問道。
 
“據我所知，你是個超能力者，他是你的親弟弟，又怎麼可能不是？”
 
“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隻是——”他抬抬眉毛，遺憾的努努嘴。“凡事都有例外。”
 
“那不是例外。”
 
“是嗎？”
 
“你是在監視他。”他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
 
“嗬，真是胡說八道。”
 
“實話告訴你吧，我也是猜的。”
 
“你這些聰明勁頭要是用在別的地方就好了。”德恩上校有點不耐煩了，他歪頭看著男人，像在看笑話似的。“我沒有時間跟你廢話，我得走了。”
 
“你不想走。”
 
“我走。”他邁開步子，朝出口走去。
“有什麼要交代的就趁早，否則……”
 
奧古斯圖的聲音淹沒在沉重的鐵門後，德恩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抹了抹嘴，似乎要把之前說過的話都一並抹去似的。他這一陣子總是走神，莫不是擔心的事情太多了？
 
“上校。”他的副官一直守在門外，不逾越自己的職權。
 
“妮娜呢？”
 
“少校在訓練場。”
 
“叫21特別小隊的四個人立刻來見我。”
 
“是。”
假如奧古斯圖的反噬已經要到極限了，他就必須幫他弄到那塊東西來延續他的生命。敵人的眼線遍布整個基地，就連他的枕邊人也不例外。麵對這種情況，德恩上校決定走出一步沒有退路的險棋，在那之後一切皆成定局。
妮娜·翁少校來電。
“上校。”她在電話裏平靜的說道。“狩獵行動已開始。”
*******************************************************************************
 
“你果然賭輸了。”亞瑟用勺子戳著麵前的冰淇淋蛋糕，語氣中濃濃的調侃意味。
艾文選擇在這家叫海上花園的西餐廳請贏家吃飯。這裏的地理環境相當好，旁邊就是海景，從落地窗戶望去能看到維克多瑞城裏的標誌性建築物——飛行員勳章。在人形機甲還沒有普及的時代，是飛行員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早一次次的星際戰爭中守護了這顆星球。艾文很羨慕那些能成為飛行員的人，他們骨子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而幕後工作者們卻被人為的忽視了，艾文就算一個。
“你之前提出的生物精神連接係統為什麼沒有通過？”
“組長說那項研究很沒用。”不愛甜食的艾文點了一份抹茶麵包幹。“因為他說機器就是機器，和駕駛員精神鏈接簡直是天方夜譚。”
“真是沒見識，我可以把你那份報告直接交給高層看。”
“不用了。”艾文喝了一口紅茶，低聲說。“即使我成為首席工程師，法恩也一樣不會喜歡我的。”
“喂，那個糟糕的男人不要也罷。”
“他很優秀。”艾文辯解道。“他該配一個站在頂端的人。”
“總有一天會有人發現你的好的。”亞瑟安慰著明顯極度喪氣的好友。“那些自以為是的飛行員也沒什麼好的，說不定哪天就因為太過於得意忘形被人從天上炸下來了，倒不如找個呆在地麵上踏踏實實的人來得現實。”
“嗯……”艾文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在了飛行員勳章雕像上。
法恩所在的第七飛行隊很快就要升級為機甲防護隊了，而那個時候，他將站在自己永遠也無法企及的人生高度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