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前奏曲 第四章:夜間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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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歐文的人類很有趣,而且對人也沒什麼防備。
為了方便各國交流,宇宙聯邦創造了通用語。然而並不是所有星球都會把通用語作為必修的第二語言,地球聯邦政府也隻是將通用語作為一項考試內容而已,說得流利的人並不多,因此一項名為翻譯官的職業應運而生。
年輕的王子在誤入這個星球之前曾經翻閱過古地球的典籍,會說非常淺顯的地球語。盡管蘭蒂斯會說流利的通用語,也會不少其它星球的語言他仍然順從聯盟軍的安排,接受這個名叫歐文·李的翻譯官的服務。
歐文·李,職業翻譯官,二十四歲,擁有亞洲血統。十五歲考入翻譯官,十六歲入聯盟軍,已服役九年。擁有極強的語言天賦,會說三十五種不同的語言,和叫尚·緹揚的飛行員是眾所周知的模範情侶。
似乎……看到了些不該看的東西。蘭蒂斯忙把自己的思緒抽回來,因為那個坐在車裏看風景的翻譯官滿腦子裏想的是他和他的情人坐著小飛船在高空中接吻,然後寬衣解帶做些不能看的事情。
李翻譯官腦子裏的影像看得十分清晰,這應該與他的心地單純有關。蘭蒂斯的讀心能力並不總是有效的,讀心能力在麵對一些特殊的人和特殊的事就會失效。在王子一生中,他的讀心能力隻有在他的父親和哥哥兩個人麵前完全失效。
而那個叫法恩的飛行員是名單上的第三個人這件事令他極為憤怒。
在結束後飛船交接後,李翻譯官作為向導帶著G星一行人前往了下榻的酒店。身下的真皮沙發相當柔軟,這點讓蘭蒂斯相當滿意。
“請用。”李翻譯官給他端上一種造型獨特的飲品——淺咖啡色的液體中浸泡著些深色的圓形物體。
蘭蒂斯在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打開了自己的讀心能力,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在長達幾個小時的觀察後他得出了結論——這是個難得沒有惡意的好人。於是王子大人端起那個透明的玻璃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味道甜甜的,帶著些許苦澀:“這是什麼?”
“珍珠奶茶,我母親故鄉很流行的飲品。”
蘭蒂斯放下了杯子,抬頭對站在一邊的翻譯官問道:“李翻譯官,這個世界上有你不會的語言嗎?”
“當然有的,殿下。”
“是嗎?”蘭蒂斯冷笑了一聲,默默轉過頭,用滲人心脾的眼神凝視他。“你是好人,這點我是看得出來的。”
“承蒙誇獎,我隻是想要做好分內的事情。”
“哼?”他語氣末尾上挑。“我累了。”
既然落在這個叫地球的地方,那就好好觀察觀察人類再離開好了。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有什麼事情的話請聯絡司令辦公室秘書長亞瑟·索迪尼中校。”歐文恭恭敬敬的敬了個軍禮。“祝您晚安。”
在歐文離開後,蘭蒂斯從沙發上起來,環視了一圈人類口中所說的總統套房。司令官給了這群忽然出現的外星人最高級別的貴賓待遇,他們所住的基地套房中也沒有竊聽器和監視器之類的東西。蘭蒂斯試了試人類的床,並不是很喜歡那種觸感,不過材料摸起來還是挺舒服的。
沒想到,他們的文明居然是如此程度。蘭蒂斯皺著眉頭關掉了房間中的人工智能,然後拉開房間的窗簾,月光很淡。他記得G星的書上寫過:人類沉湎於欲望,喪失了理性,從而產生了罪犯和死刑。
這與他的星球截然不同,他們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任何擾亂人心智的東西,統統要取締。
但願,實際情況沒這麼糟糕才好。
由於人生地不熟,出來的幾天蘭蒂斯一到晚上就憋在賓館裏,他也沒有興趣讓司令辦公室秘書長安排出遊,那樣會讓旅行的樂趣大大降低。
到了第五天晚上,他終於憋不住了。
“利昂。”他對著手腕上的人工智能呼叫道。“陪我出去轉轉吧。”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個毫無起伏的男聲響起了:“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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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德恩上校非常忙碌,也就分不出心管束弟弟了,那個所謂的三天禁閉也沒有人再提起,被法恩成功的蒙混過關。誰都知道他法恩天不怕地不怕,這個世界上隻有德恩上校的命令他不敢違抗。
結束了一周的工作,法恩打電話召集朋友們出來喝酒聚會。他邊開車邊用藍牙手機撥通了通訊錄裏的第一個號碼。
“我訓練累了一整天,已經準備睡覺了,你一個人去喝吧。”尚的聲音聽起來並不疲倦,作為其軍校時起的損友法恩自然聽出來他在撒謊。
“現在才八點半,你不是準備睡覺是準備床上運動的前奏吧?”
“喂,別亂說。”對方立刻製止了他。“你若是無聊的話去找艾文。”
“那個家夥是個無聊的機械宅。”法恩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沒了興致。
“別這麼說。”即使隻透過聲音,法恩也聽得出尚皺緊了他那兩道粗粗的黑眉毛,口氣中略帶責備。“他不過是內向了點罷了。”
“我對那種悶騷可沒有興趣,我快到了,就這樣了。”法恩在掛掉電話之前壞心的補充了一句。“請你溫柔一些,我怕歐文的小身板會受不了你的八塊腹肌!”
“喂……”
他在尚用一本正經的語氣教育自己一頓之前掛掉了電話,將車子隨意的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門口的招牌是典型的簡約風格,裏麵的陳設也一樣。很可惜,酒吧裏的人並不多,不過法恩也懶得換地方,反正隻有他一個人。
“一杯長島冰茶。”他自信的知道在自己坐在吧台前喝完這一杯酒之前就會有人跟他搭訕。
“一個人?”
法恩從他的父親那裏繼承了黑色的頭發和方下巴,從擁母親那裏遺傳來的奇怪的紅眼睛非但沒有讓來同他搭訕的人失去興趣,反而讓人覺得更有異國情調的魅力。青年咧開嘴唇,對那人十分紳士的笑了一下。今晚他穿了一件印花T恤,配上深色長褲,軍人的好身材被襯托的更加線條出眾,也難怪這個長了一副好麵孔的年輕男子回來跟自己搭訕。
他的母親曾經不止一次指責他為什麼不能老老實實的交個女朋友或男朋友,學學他的死黨尚,早日穩定下來。他混亂的私生活是他那變態哥哥唯一從不過問的事情,隻會在他那些舊情人找上門的時候幸災樂禍。
“要喝點什麼?”他十分禮貌的問那個男人。
“果汁好了。”他在法恩轉身掏錢包刷卡的時候注意到他車鑰匙鏈上的編號,開口道。“你是聯盟軍飛行隊的?”
“是啊,混口飯吃而已。柳橙汁怎樣?”
“可以,我還以為聯盟軍的軍人都是因為想要為國捐軀才參軍的呢。”對方聽到這個大實話並不高興。“你上過戰場?”
“當然的嘍,無數回次。”法恩把那杯果汁從waiter的手裏去,看著他用修長的手指靈巧的玩著吸管覺得十分有趣。
“我不信。”
“在這裏。”他飛快掀起自己的T恤,然後放了下來。
“真的是上過戰場的人呢。”對方看到他胸口的那道傷疤輕笑了出來。“出去轉轉怎樣?”
“當然。”法恩回答道,接著摟住他的脖子獻上了一吻。
他們僅僅認識了半個小時而已,就勾肩搭背的從酒吧裏走出,恍如熱戀中的情侶。法恩很相信愛情,可是他也從未和任何一個一夜情對象墜入過愛河。責任和承諾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他仍然相信自己是個熱血沸騰的少年,還不是該長大的時候。
“後來被宇宙警察抓住的時候,我用一瓶啤酒就買通了獄警,挖地道逃了出來。”法恩總是對那些情人添油加醋的說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他和那個男人走在長長的步行路上,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半瓶超市中的廉價威士忌。對方很吃這套,不斷地被他故事中的誇張情節逗笑。
“殿下?”
蘭蒂斯帶著他話不多的護衛,站在人類的步行路上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訊息。雖然連續幾個小時使用超能力讓他感到疲憊,他依然舍不得關掉,由人類大腦所散發出的信息實在是太誘人了,讓初來乍到的王子變得無比貪心。
“我沒什麼。”蘭蒂斯冷冷地說
利昂·裏斯伯沒說什麼,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忽然,蘭蒂斯在人群中讀到了一條關於那個飛行員的信息。他朝那個方向看去,發現是個汽車旅館的大招牌,上麵書寫著:歡迎光臨小時旅店,一小時僅需五十金幣。在那塊招牌下方,兩個人正在沉迷的接吻,背對他的人正是幾天前遇見的得意忘形的飛行員。
“要在這裏嗎?你真是心急。”
“偶爾試試這樣也不壞。”那個飛行員說著,然後是似乎親得有些重了,後者發出些不滿的呻吟。
“……你不會是再給自己的摳門找借口吧?”
“不,我隻是喜歡刺激的方式罷了。”
利昂·裏斯伯又在蘭蒂斯的身後輕輕叫了一聲“陛下”。
“沒什麼可看的。”蘭蒂斯回過頭,剛才那個男人心裏想的是無比直接的香豔畫麵。“我們走。”
“是。”
明明都是不堪入目的圖像,這個男人的卻和李翻譯官的完全不同,這個不同不隻是圖像本身,而是圖像所傳達給他的感覺。
前者像有毒的蘋果,後者卻好似纏綿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