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前奏曲 眸子:歡迎來到聯盟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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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飛行隊上尉法恩·央前來報道!”
身著海藍色聯盟軍軍服的青年站在一排飛行員的麵前接受檢閱,為首的那個黑發男子,先是繃著臉,然後終於憋不住的笑了出來。
“沒想到你穿上軍裝居然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他雖然長了一張棱角分明,甚至略帶粗獷的臉,臉上的神情卻極其溫和。“五年了,終於玩夠回家了吧?傳說中的END?”
“不……”對麵的男人立刻耷拉下了腦袋,活像一隻遭到主人責罵的小狗。“我是被我哥哥抓回來的……”
“抓回來?”對麵的男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還被狠狠地揍了一頓。他拉了拉自己的軍帽,回想起自己被抓住的情景,不禁打了個寒噤。
法恩十五歲的時候,和所有在聯盟軍東岸基地城維克多瑞中長大少年一樣,對學校裏課本上枯燥無味的知識沒有任何興趣。
“在我們所生活的太陽係外,有許許多多類似的星係,星球上存在著和人類一樣具有高智商的生物,幾千年前的人類稱他們為外星人。”
夏天的陽光迷人又燦爛,室內的空調係統舒適得令人昏昏欲睡。法恩一般都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呆呆的透過落地窗凝視這個稱之為‘地球’的星球。今天的課堂內容是關於‘二十世紀外星來客極其成因猜想’的曆史課,盡管老師的上課方式輕鬆有趣,少年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窗外的景色上。
等到日落時分,他的戰艦就要回來了吧?法恩翻過一夜課本,心想。
“人類從遠古時代起對未知的東西懷有敬畏和恐懼,即使現在也是如此。盡管我們的科技也在不斷進步並到達了,然而我們依舊不能確定,會不會有一群天外來客重現‘世界末日’。”老師喜歡不厭其煩的將這些故事重複一遍又一遍。“誰能說出來第一個飛離太陽係的衛星叫什麼名字?”
“旅行者一號。”
“很好,1977年9月5日,在2025年前後燃料耗盡成為了太空垃圾。它在太空裏漂浮了幾百年,也是人類曆史上迎來了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時候,抵達了一個陌生的星球,並隨之打開了宇宙世界的新大門。法恩?”他的老師合上老舊的紙質書,輕輕點了點望著窗外發呆的少年。“法恩,隻要你在我的課堂上不跑神,並且通過曆史考試,就能像你哥哥一樣以一個優等生的身份畢業。”
四周響起了一些毫無惡意的笑聲。
“不要笑,言歸正傳:我們依舊在探索著宇宙之外從沒被人發現過的奇跡。”她的笑容倒是還掛在臉上。“誰也不知道會是好事還是壞事。”
夏天的天很長,長到讓人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終於結束了一堂頹長的曆史課,法恩靠著書桌打了個哈欠。他的理工和體能成績相當好,曆史這一科卻是低空飛過,身子下壓著的就是上次剛過及格線的考試卷。可是少年並無耐心修改錯漏百出的試卷,而是掐著電子表上的時間,不時的看向天空。
過了不知有多久,遠方的雲層中才閃現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幾分鍾後,它從雲層之上遊過來,滑翔了一陣子,慢慢的向地麵逼近。
戰艦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銀光閃閃的外殼了吧?法恩激動的從位置上站起來,難以抑製心中激動。從他很小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在自家後院牽著哥哥的手仰望父親的飛船從頭頂掠過,長大後飛船變成了戰艦,父親換成了哥哥。學校室內的隔音效果很好,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約而同的被歸隊的艦隊所吸引了。那些飛船穿越了幾百,幾千,幾萬光年,滿載著太陽係,乃至銀河係之外的宇宙風光回到了維克多瑞城。
有那樣一個優秀的哥哥,原本是件該引以為傲的事情。
“法恩,畢業後要進聯盟軍嗎?”
“我想看看太陽係之外的世界。”
“若是進入盟軍的話,不就哪裏都能去了嗎?”老師耐心的引導著他往正直的方向走。“去看看其他星球的先進文明不是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嗎?”
“那麼老師知道被放逐的星球的事情嗎?”
被放逐的星球值得並不是一個星球,而是一個星係。這個星係的構造十分獨特,最外圈是蟲族的生活區,然後是危險的隕石層,在最裏麵大氣圈之外籠罩著一層致命的毒氣層,普通的生物活不過五分鍾。幾百年前,一些被流放到偏遠星球上的罪犯以那裏為根據點開始了強盜生意。漸漸的有富翁主動去那裏雇用他們劫掠別人的船隻賺錢,因為隻有這裏的亡命之徒願意冒著生還率為0的風險做那些最危險的工作。最後,整個星係就形成了一片不受任何政權約束的罪犯的樂土。
“討論犯罪是被禁止的呦,法恩。”
可是有時候,偏偏事與願違。
新紀元1122年,法恩成人禮和畢業典禮同時舉行了。他以很高的分數通過了軍校的考試,被教官欽點直接進入聯盟軍飛行隊。他的家人相當得意,央家又出了一個即將進入聯盟軍的優等生,足以為家族史上再添榮耀一筆。然而就在典禮結束的當晚,三好學生法恩不見蹤影,順手還卷走了他哥哥德恩所有的私房錢和心愛的小飛船。
高空監察局的人解釋說他們以為他是出去逛逛,和這個世界其他的年輕人一樣。私人太空旅行時相當常見的事情,私人飛船也是相當常見的畢業禮物。
在之後的五年裏,法恩換了好幾艘船。他從家裏逃走後落在了月球根據地,稍作休整轉戰火星。他將第一艘船賣給了火星空間站,然後買了張飛出太陽係的船票,降落在了銀河係外的K星上,從此踏上了他的流浪冒險生涯。他混得不錯,結交了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見到了、體驗了很多新奇的事物。法恩有時也會闖禍,被聯盟軍和宇宙警察追著到處跑。
當然,他並不是每次都被抓到,也不是每次都能平安脫身。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胡作非為了。
法恩靠在駕駛室的椅子上,摸了把臉上的鮮血,笑出了聲。哦,他可愛的飛船叫那群人弄得一團糟,連人工智能都算出他沒有勝算提前進入休眠期逃跑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在M星雇傭幾個傭兵呢?其實雇傭了也沒用,自己這種‘手無寸鐵’的小人物叫地球聯盟軍一頓棒揍,輸得體無完膚簡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知道他是不會放過我的。他冷笑。
駕駛室門後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道:“如果你現在束手就擒,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束手就擒?你當我END是什麼人啊?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厚重的艙門後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響起扣動按鈕的聲音。
法恩歎了口氣,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按規則辦事,這要是換成自己哪裏會用激光切割這麼幼稚的工具。要知道戰場上的一秒鍾可是能夠決定生死的。沒等他這口氣歎完,厚重的艙門便應聲而落。
一名穿防護服戴頭盔的男人率先走進來,身上閃閃發亮的軍銜表明了他是一名執行官,軍銜上校。執行官摘掉了頭盔,露出一頭深棕色的頭發,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說道:“法恩,你失敗了。”
“總是敗給你,也太不甘心了。”
對方的身材很高大,深色的製服就像他本人臉上的表情一樣不苟言笑:“我抓了你九十九次才把你抓到,你還說總是敗給我?”
“永遠不被你抓到才叫成功。”
執行官啐了一口,揪著他的領子摔在了操作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按鈕亮了又亮,主程序已死,什麼都沒發生。
“臭小子我警告你,願賭服輸,給我乖乖的滾回家!”
法恩惋惜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你下手輕點難道會扣薪水嗎?哥?”
“我不是說過,在公眾場合要叫我上校。”他冷笑一聲,對著自家兄弟毫不客氣的結實的揍了幾拳。“第一拳算你偷走我的飛船,第二拳算你在我未婚妻麵前讓我丟臉,第三拳算你耽誤我倆卿卿我我,第四拳算你讓我追著你滿宇宙跑,最後一拳算你在臨走前偷走了我所有的私房錢!”
“那不叫偷,叫借!”
“那你連本帶利都給我還回來吧?沒錢?就用人抵債。”德恩·央心裏解了氣,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想我的軍隊裏有一個職位很適合你。”
“是,上校。”他無視對方嫌棄自己邋遢模樣的眼神。“可是你也毀了我的船,你倒是要怎麼收場?”
德恩白了他一眼,對身後的手下說:“回去記在司令賬上,另外剛才切割門的時候居然用了五秒,飛行隊的人究竟有麼有好好給我訓練。”
“德恩上校,這可算是逼良為娼。”法恩看著他在這種時候還教訓屬下一本正經的臉,心中又默默的給他記上了一筆。
“我這明明就是逼娼為良。”德恩上校淡定的回敬了他一句。“我們現在就返程,後天早上八點,給我穿戴整齊了去報到,否則我不介意再花五年的時間把你抓回來,揍一頓。”
“真是讓人不寒而栗啊,上校。”法恩沮喪的說,天啊,他逍遙自在的生活從這一刻起徹底終結。
結束了慘痛的回憶,法恩對麵前表情由驚訝變成憋笑接著又轉為無語的飛行隊長總結陳詞道:“事情就是這樣,於是我又回來了。”
算起來自己能在接下來的日子安分守己的呆在哥哥的手下幹活還真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法恩在回到地球後,坐在房頂上望天的時候如此想到。
星空,漂亮的星空,才是屬於他的地方。
幾千年前的人是怎麼生活的呢?對呀,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電腦和錄像了,就像外星生物看到了旅行者一號衛星上的資料時一樣驚恐,當時的人類也是這樣看待即將吞沒世界的科技的。直到現在,科技已經觸及了社會的各個角落,依舊有一大批反科技人事在宣傳他們的思想:文明的高度發展是可怕的。
因為我們恐懼未知的事物,所以才想毀滅它。
德恩上校為了報當年的一箭之仇沒少折騰他,尤其以命令他刷馬桶為樂。他幻想著有朝一日把他身上的野性給扳過來,安心的回家過日子,學父親一樣做個偉大的飛行員。
渺小的人類並不清楚,在這個宇宙中,究竟有多少神秘的東西在等待著他們。也許下一秒,就即將降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