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亞德一直在關注嚴珂臉上的表情變化，明白他已經有了答案。
    歎了口氣，雷亞德把眼鏡拿起來戴上。這副眼鏡他一直很喜歡，弄壞了可沒法換新的。
    嚴珂的確是個難以超越的機甲天才，但是一牽扯到那位赫赫有名的聯盟軍神，就難免失去冷靜。
    這種感情，早就不是戰友那麼簡單了。
    “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將隻啟動了百分之零點五二的冰雪恢複到休眠狀態，嚴珂收斂情緒，平靜地問。
    慕維安的話，的確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事實上他已經再次見到蘇哲了吧……回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嚴珂突然覺得心裏吹過了一陣涼風，颼颼地冷。
    “過程很複雜，你確定你要聽？”雷亞德笑道。
    “懶得。”
    雷亞德搖搖頭，意料之中的答案。果然他這幾天的辛苦沒什麼好報。
    “如果他真的是蘇哲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嚴珂心裏亂糟糟的，有種說不出的焦慮。之前他一直覺得蘇哲有一天會回來，所以現在也開始對這種近似玄幻的事情抱有期待。
    並非不願意相信，而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是不是感覺幸福來得突如其然？”
    嚴珂：“……”
    這一刻，他很想不顧一切地把皇帝抽出去。
    眼看嚴珂的臉色越來越黑，雷亞德也不敢再開玩笑，認真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你想賭什麼？”
    “明天就是等級測試，你應該知道吧。很簡單，體能等級和精神等級相差極限是十級，我賭他的差距，絕對不止十級。”
    “賭注呢？”嚴珂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道。
    “如果我輸了，我就把我所有的底細告訴你；如果我贏了……”
    雷亞德臉上露出一絲狡猾：“就請你把他搞到手，無論用什麼手段。”
    聯盟送來一個軍神，作為皇帝，豈有不收的道理。
    嚴珂：“……”
    什麼時候皇帝說話也這麼直接了？
    嚴珂突然希望自己輸。
    可是，如果有一天奢望變成了現實……
    他一定沒辦法控製自己，因為等了太久。
    嚴珂想起幾年前，蘇哲受了重傷的那次突圍。
    那個時候他已經明白自己對這個戰友的感情，卻一直沒法開口，隻能悄悄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經常整夜整夜地睡不著，然後爬起來看蘇哲睡著的模樣。長到二十多歲的家夥竟然還踢被子，嚴珂每次都要無奈地幫他扯回去，還要小心提防，避免被他在夢裏給一拳。
    同性婚姻早就被世人接受，嚴珂也不懂，自己究竟在猶豫些什麼。
    也許是因為明白，蘇哲僅僅單純地把他當成值得信賴的戰友而已。所以嚴珂人生第一次，在確立目標後沒有立刻付諸行動。
    他想的是，反正時間還很長，總有合適的機會。
    那次去救蘇哲，他做了有史以來最大膽最不計後果的一件事。本以為借此膽量可以坦白，卻在之後蘇哲好奇地問自己他是不是遺漏了什麼重要事情時失去了勇氣，隻說了一句你想多了。
    結果就這樣一直等。
    等到了蟲變之役結束，等到了聯盟和帝國共同舉辦盛大的慶祝宴會，等到了宴會上蘇哲微笑著對他說以後還能見麵，所以沒必要板著個臉。
    一直沒能對他說我喜歡你。
    最後，嚴珂沒有等到表白的機會，卻等到了永遠的遺憾。
    大概連蘇哲也沒想到，那一次的再見，終究成了再也不能見。
    何其殘忍。
    “如果他真的是蘇哲，為什麼不說出來？”嚴珂終於想到關鍵所在。
    雷亞德笑笑：“很簡單，他在懷疑。”
    嚴珂皺眉：“懷疑我？”
    把被掀翻的桌子扶起來，雷亞德淡淡道：“不是你，而是整個帝國。他很聰明，懂得保護自己，也想要保護你。”
    “我覺得他大概是擔心你身邊有什麼圖謀不軌的人而你自己不知道。看來你在他心中的形象很幼稚啊。”
    嚴珂怒。
    不過……嚴珂很不想承認雷亞德其實說得有道理，帝國軍神也曾經有過中二時期，而他中二時期很不幸地遇上了蘇哲。
    真是悲傷的往事。嚴珂默默扶額。
    “那他會不會有危險？”這才是嚴珂最關心的事情。
    雷亞德感慨：“所以我才特意趕過來，下血本才安排了一個很可靠的人在他身邊。可惜某人不領情，剛才還想殺掉我呢。”
    嚴珂默。
    “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我還有其他的要說。”雷亞德無奈地叫住某個很不厚道想開溜的上將。
    “我可沒時間去做任務。”
    雷亞德怒。
    什麼叫過河拆橋，帝國皇帝總算在帝國軍神身上見識到了。
    “沒叫你辦事，”明白此人多無恥之後，雷亞德也懶得再客氣：“還有件關於蘇哲的事情，我覺得其中有問題，你自己去查吧！”
    “什麼？”一提到蘇哲，嚴珂的注意力再次集中。
    “先天性身體機能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