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性偏激，不適合行女道，母父早該想到的。”
    “孩兒那些話不是真心的。”
    “母父知道，你回去吧。”語調輕緩，蕭何無法捉摸個中情緒。
    蹲在沈清平身旁，蕭何看了看他隱在昏暗處神色不明的側臉，起身默默地退出房間，並未再多言。
    “少爺，你，夫人。。。。。。”東林瞅瞅蕭何滿臉複雜的神色，期期艾艾試圖安慰幾句。
    “那個，女道也沒那麼糟糕，呃不，男道也有好處。。。。。。”東林頭一次想把舌頭剪了。這時一陣刺骨冷冽的風席卷著雪花迎麵撲來，東林打了個冷顫，“少爺看，雪又下起來了，咱們還是趕緊回院子去吧。”
    “。。。。。。”蕭何低著頭幾不可查地深吸一口冷氣，收斂起心中紛亂不堪的思緒，抬首時眼底已恢複平靜，“你先回去吧。”
    東林眉毛一跳“少爺。。。。。。”
    “下次你若依舊擅作主張逞能，”蕭何淡淡道，“就回阿爺那兒去吧。”
    東林全身一僵，激出一背冷汗，頓時果斷放棄與主子同患難為主子挨批擋道的堅定奴誌，少爺那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錚錚雙兒不是？！
    “少爺，東林想起要先回去給屋子烤好炭火嘞！少爺不要在屋外逗留太久，小的很快就會把裏屋烤暖乎的！”話音未落，東林人已奔出院門。
    蕭何在屋簷下隨意落座，風雪將他白皙清雋的臉龐雕刻得如冰如玉。直到屋內人吹熄燭火，雪也停了，月光從薄薄的雲層後漏出，柔柔照拂在蕭何身上。感覺到母父應已安寢入眠，蕭何這才悄然起身，背脊依舊挺直，步伐卻稍顯僵硬地躑躅前行，走了好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院落中。
    東林守在主屋門前蜷成一團，全身包在一團肥厚的舊棉被裏，早已睡得呼聲連連。
    第二日起身，蕭何便覺眼前所見物事一晃，身體發沉，兩側太陽穴隱隱有針錐般的刺痛感，抬首探了探額頭，無力的手臂和稍高的體溫讓蕭何眉頭稍蹙，很快又放緩神情，沒事人般照常在東林的服侍下洗漱好，用了兩碗穀米粥後，拾過桌案上的書冊便要起身往書院趕。
    書院年假隻有除夕到初二短短三天。
    東林隱隱感覺到公子臉色不太對勁兒，雖然粉粉的的確襯得公子額外動人美麗，但是，但是！公子的臉？粉粉的？那還是公子麼喂？！
    “公子，你會不會覺得不舒服？”東林擔憂道。
    “嗯，”蕭何見東林瞪大雙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接著道：“那又如何。”
    東林一噎，想起某一年秋末冬初陰寒蕭瑟之時，李三少不知何故將少爺新置的書扔到了水裏去，少爺倔脾氣上來，竟親自漫入刺骨的池水中將書撈了回來，結果當夜便燒得連東林都認不出來，第二天卻咬牙不顧夫人的勸阻，照常上書院去，少爺反反複複連燒了四天，過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硬是沒請過半天假。這次估計也。。。。。。東林認命地垮了肩膀。
    “少爺，書都讓小的拿著吧。”
    “你托好食盒即可。”蕭何珍書重書，打小便從不假他人之力捧負。
    主仆二人來到書院時，已有零星幾個學生在搖頭晃腦高聲誦讀了。
    蕭何一坐下，迎麵便響起笛熙特有的大嗓門：“蕭何蕭何，你此番可幹的太漂亮了！”
    蕭何將手中的書冊擺放好，攤開首堂要溫習的一冊，這才抬眼看向笛熙。
    笛熙兩眼大放光彩，仿佛懲奸除惡立了大功般自顧自興奮道：“你知道麼？李明遠的家仆一大早就過來，向大學士致休學帖了！”
    “唔。”蕭何輕應一聲，眼中無波無瀾，心中暗道一句：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