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這天晚上，一家人回到了市裏邊，莫語坐車覺得自己身上一股子機油味，剛進自己臥室打算洗澡，就聽見趙揚輝在客廳裏問他爸媽好，轉眼間就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間門走進來。
    “怎麼一回來就要洗澡？”趙揚輝見莫語手上拿了衣服，上身也脫的隻剩下一件棉襯衫。
    莫語揪了揪自己的衣領子，聞了下說：“一股子機油味道，穿著難受。”
    趙揚輝點頭，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拉過凳子坐到書桌的旁邊，隨意地翻了翻桌上放的小說雜誌。莫語看了他一眼，躊躇了下轉身出去外麵的衛生間洗漱。結果等他一身清爽回到房間的時候，趙揚輝卻已經走了。
    蔡琴正在廚房收拾帶回來的東西，莫語走過去問她，“媽，輝哥怎麼走了？”
    蔡琴將母親給的自己醃的酸蘿卜裝進一隻黑色古樸的陶罐裏，見兒子過來，便用筷子夾了一塊給他，“他說你洗澡呢就先回去了。”
    莫語被酸的眼睛一亮，坐車難受的感覺頓時全無，他點了點頭，又吃了兩塊便回到自己的臥室。
    趴在床上，莫語盯著擺在床頭櫃上的全家福看了很久，才翻身坐起來下床，走過去拿起正在充電，已經關機整整四天的手機，又回來坐到床上。
    那天因為給言封齊發了訊息而等不到回複，之後手機沒電就自動關機了。雖然莫語去姥姥家是帶了充電器的，可是那會兒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任性地不想去把手機充上電。
    長按開機，立馬就響起了警報器，電量顯示隻有百分之七。莫語盯著手機屏幕，不一會兒就接二連三地響起了短信鈴聲。他一一點開來看了，大多都是七八班學生的新年祝福，還有同事的，孫伍有兩條，一條是追問他手機怎麼老關機，一條是道新年好的。而在最下麵也是發的時間最早的這條……是言封齊發的。
    莫語手指在那條短信的屏幕上方停留著，手一動終於按了下去。然而屏幕顯示的卻不是短信內容，而是正在通話的界麵，通話人是言封齊。
    莫語嚇得心髒一跳，愣愣地看著屏幕，他本來是想點開短信的，結果沒想到言封齊卻正好打電話過來，他手下一點就直接給點了接通了。通話時間顯示30秒，莫語才反應過來把手機拿到耳邊，喂了一聲。
    言封齊打通了電話，顯然也是很意外的，他輕笑了一聲，說：“你總算是開機了。”
    莫語這些天可算是在折磨自己，明明是想跟他聯係的，又憋了口氣逼著自己不要太著急太上趕著。可這會兒聽到言封齊的聲音，心裏邊不僅沒有充實感反而變得更加空落落的沒有著落。他抿著嘴唇，手握著手機，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言封齊也不知道察覺出來了他的異樣沒有，見莫語沒有回話，便在那邊接著說：“大年夜給你打電話也是關機，這會兒說新年好是不是太晚了？”
    莫語無聲歎息，忽然懊惱起自己無緣無故幹嘛非得跟自己置氣，悶悶地回到，“還不算晚……”
    電話那頭言封齊一頓，估計也是在想要不要補上一句“新年好”？可是這會說了又沒有什麼意義。莫語舔了舔嘴唇，翻身趴著，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就那天……我給你發微信……你沒看到嗎？”
    言封齊有絲猶豫，好久才回到，“……嗯，我回我爸媽這邊了，手機沒帶在身邊。”
    莫語對於他的猶豫有些質疑，但也不想追問。一聽他說回自己家了，便想起自己交給他的兩隻寵物，“你回你爸媽家，那奇奇和啵啵怎麼辦？我可是讓你好好照顧它們的，如果它們餓瘦了，我真會找你算賬！”莫語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一笑。
    那邊言封齊更是笑著說：“我當然記得，你放心吧，我……”
    言封齊話剛說到一半，忽然就斷線了，莫語疑惑地喂了兩聲，才發現原來手機自動關機了。他眉頭一皺，更加後悔，下床去重新把手機充上電。家裏邊前麵起就停了家用電話，莫語想跟爸媽借手機，可一想自己並不知道言封齊的號碼，隻在手機上存了，而這會手機全無電量根本就開不了機。
    莫語頓時有些泄氣，坐在凳子上盯著手機，越看越是悶悶的，雙腿蜷縮著放到凳子上，用兩手抱住，下巴擱在膝蓋上，一雙大眼睛沒有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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