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別有用心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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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幫了你一個大忙。”走出幾步後,裴去非湊到他耳邊,愉快地向他邀功。
“或許你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是嗎?”裴去非轉頭看他的臉,注意到他仍在為先前的事情而不快。
這可真意外。他還以為這個男人除了那種討人厭的笑容跟冷嘲熱諷外不會有其他表情。
“他和你的關係似乎很……特別。”
裴去非斟酌了一下詞句,試探性地說。
得到的回答是一聲冷哼。
“介不介意告訴我他是誰?”
原以為會得到另一聲冷哼,但藺雅言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看電視嗎?他就是卡萊特·阿爾佛萊德。”
“什麼?!”
裴去非的下巴差點掉到地板上。原來那就是國際刑警史上最年輕的高官,因雷厲風行的態度和鐵血無情的手腕令犯罪分子聞風喪膽的“眼鏡蛇”卡萊特·阿爾佛萊德!難怪他看上去官架子十足,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像那樣的大人物出現在這裏真的好嗎?”
裴去非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盡是黑幫老大、販毒集團頭目、洗黑錢公司的頭頭、黑白兩道通吃的情報販子,甚至軍火走私商。每一個人都有足夠的理由對警察恨之入骨。他忽然對那個男人產生了一點敬意。至少一般人絕不會擁有如此粗硬的神經。
說話間,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朝露台走去。
“那是什麼口音?中歐?”
把礙事的酒杯交給路過的服務生,藺雅言一路保持著微笑穿過人群,期間數次拍掉了裴去非企圖搭上他腰間的右手。
單獨交談時他們通常用中文,一方麵是因為裴去非對此相當精通,另一方麵則是就算被竊聽也比較讓人費力氣。不過,他確實記得裴去非說英語時是地道的紐約腔,根本不帶什麼怪裏怪氣的口音。
“哦,我有個克羅地亞的朋友。”裴去非回以笑容,帶點得意的味道,不屈不撓地再次伸手纏上了他的腰,甚至湊過去吻了吻他的眼角。“別鬧脾氣,親愛的,他還在看呢。”
“相信我,你高估了他的耐心,也高估了我的。”
抬手擋住他的臉,藺雅言毫不留情地推開了他,率先一步躲進露台角落的陰暗處。絲絨質地的華麗窗簾完美地隔絕了大廳裏的燈火輝煌。金色的月光落下來,在白色躺椅上鋪上一層夢幻似的閃光。
裴去非沒再貼過去,舉起雙手作紳士狀。
“嘿,中國人不是講究‘知恩圖報’?你至少該說聲謝謝吧。”
藺雅言瞥他一眼,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唇邊綻放出一朵放肆的笑意,頓時讓整張臉都妖冶了起來。
“哦,當然。”他說,慢條斯理地在躺椅上坐下,優雅地交疊起長腿擺在擱腳用的小凳上。
“你說我是該感謝你不知疲倦地跟蹤我,還是該感謝你半夜裏闖進來放走了那個我本可以抓到的家夥?”
“喂,你這麼說可不公平!如果不是我,你可能早就在睡夢中被人一槍打死了。”
裴去非聳聳肩,毫無悔改之意。事實上,此時此刻他根本沒在想任何事情,隻是著迷地盯著對手慍怒的神色。
看慣了藺雅言在人前那副滴水不漏的溫柔表象,他竟然覺得這種張狂的態度不但新奇,還性感得要死,仿佛眼角眉梢都飄蕩著魅惑的氣息。
哦,糟糕。真是見鬼的太糟糕了。
“你最好有個正經的身份。”藺雅言好心地提醒道,盡管更像是幸災樂禍。
“卡萊特的鼻子很靈,尤其是老鼠的臊臭味。但願你的克羅地亞口音不會幫倒忙。否則我隻能把你綁起來交到警署領賞金了。”
“不要口是心非,親愛的。”
裴去非隨口說道,幾乎是本能地往前走了幾步俯身撐住椅子,居高臨下地凝視著藺雅言那雙黑色的眼睛。後者皺了皺眉仰頭看著他,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白皙的皮膚在月光下仿佛牛奶般閃著潤澤的光亮。
兩人的距離隻差一個鼻息,濕熱的吐息和古龍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屋內隱約傳來纏綿的樂曲,完美地烘托出這絕佳的曖昧氣氛。
裴去非開口,嗓音輕柔如同戀人間的愛語,眼神卻是刺探的。
“你要擺脫我,剛才就是最好的機會,但你卻沒有那麼做。”
“你想問我為什麼?”
“除了你愛上我這個理由外。”
“哦,上帝!”藺雅言露出一臉受不了的表情,“誰來救救這朵可憐的水仙花?”
裴去非笑起來,低頭有意無意地摩挲他的嘴唇,眼神霸道而熱烈:“你和他看上去很親密。”
“這取決於你怎樣定義‘親密’。”
“那可不好說——”
裴去非退開些距離凝視他,手指不安分地滑進敞開的西裝裏,隔著襯衣慢慢勾勒過他的腰線,動作熟練而挑逗。
“你覺得這樣夠不夠‘親密’?”
他無聲地微笑,神情曖昧而乖張,藍灰色的眼珠彷佛傍晚的大海,閃著粼粼的星光。
藺雅言也笑了:“原來你的工作還包括跟男人調情。真是辛苦了,跟蹤狂先生。”
“我不得不承認,你諷刺人時的樣子確實很性感。難怪那位警官會對你著迷。”
“不要告訴我你在嫉妒。”
大廳裏的音樂換成了施特勞斯的《春之聲》。華麗的音符在絲綢般的夜色裏流淌。這樣的氣氛太美妙,讓人很難不遵從自己的欲望。
“為什麼不?”裴去非凝視著他,語氣頗為認真,嗓音裏卻又透出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我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
“……不管你在想什麼,對你絕沒有好處。”藺雅言頓了頓,“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立場嗎?”
“我很清楚。”
裴去非低下頭,藺雅言毫不閃躲地直視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裏有一點傲慢一點輕佻一點模棱兩可的信號。星光在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裏閃耀。可他的眼神那麼黑那麼深,如同最深的海,在黑絲絨般的夜色下,是永遠不知道何時會湧起的波濤。
“我們是敵人。”
“確實是。”
“我不喜歡男人。”
“我也不喜歡。”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裴去非笑了,黑夜在他身後張開巨大的羽翼,猶如不可一世的君王。
“吻你。”
他說,眼神裏是赤裸裸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