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著的燭火映著牆角的一尊白釉冰裂紋瓷瓶，像是粼粼水紋一般，沿著地毯一路蕩漾到了內殿的福祿千蝠榻上。
    葉韶光便坐在那榻上，衣衫不整鬆鬆垮垮的隻係上了腰間的布扣，胸膛和肩膀隨意的裸露在外麵，白皙的長腿交叉在身前，低著頭一手捂著膝蓋，原本白日裏梳起的發髻此時早就全部散開，如瀑一般散在後背，形同豔屍，奪目卻又帶了一絲禁欲的冷感。
    李弘羿半躺在他的麵前，衣服較葉韶光而言倒還算完整，但也隻剩了一件褻衣。他抬起手鉗住葉韶光的下巴，另一隻手拿著一頂束發玉冠，正是今日太子所贈的三頂之一，不曉得為何會出現在他手裏。
    “你可曉得，這三頂金冠是父皇當年封他做太子之時賞賜的。”李弘羿動了動身子，將頭枕在對方的腿上，卻依舊捏著她的下巴不肯鬆手。
    他手上又加了些力道，強迫葉韶光打起精神來俯視著自己的臉，繼續說道：“父皇在世時，目的就是為了待太子及冠時用這三頂。卻不想……他剛走不久，太子便把這些東西轉贈於你了，嗯？”
    葉韶光揚了揚頭沒能掙脫，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地說道：“陛下若是喜歡，微臣也可以將此物獻給陛下。”
    李弘羿不由一愣，隨之手指上的力道愈發的增大，幾乎要將對方的骨頭捏碎。葉韶光痛的直皺眉，伸出手抓住寧皇的手腕想要拉下來。
    沒曾想，還真的被他拉了下來。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手腕一鬆，便被身下的人反手扣住手腕。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便被淩空翻了倒在了床上，與寧皇的姿勢互換了過來。
    寧皇騎在他的身上，將他的雙手按在胸口，右手拿著金冠胳膊高高地揚起。
    葉韶光心裏一顫，趕緊閉上眼睛側過臉，以為自己又要無端的遭受一擊。
    “嘭——”的一聲，之時耳邊傳來一聲巨響，便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葉韶光心下疑惑，小心翼翼的半張開眼睛，還未看仔細，隻覺得胸口一沉，驚呼聲便不可抑製的喊出來。
    “陛下？”門口傳來侍衛焦慮的詢問聲。
    李弘羿方才鬆了口，戀戀不舍的跳了舔嘴角，扭過頭指示道：“無事！不必驚慌！”
    再看他的身下，葉韶光的肩膀已經被咬的血肉模糊，牙印清晰可見。他瑟瑟發抖的凝視著身上的人，顫巍巍的伸出胳膊想要抵抗，那指尖還未觸到寧皇的胸口，便隻覺腰際一緊，整個人便被李弘羿提了上來。
    來不及反應，寧皇近在咫尺的臉又壓了下來，葉韶光整個人被緊緊的束縛住，對方像是隻大狗一般在他身上又啃又咬，連呼吸都不能自己控製。
    他像是一葉孤舟，在波濤洶湧的暗流中劇烈翻轉，衝上撞下卻仍是沒有沉翻到水底裏去。他仰著頭，淩亂的發絲混著汗水貼在他光滑的脖頸上，若有若無的喉結上下起伏證明著自己還活著。肩上的傷口早就幹涸，暗紅色的血漬隨意殘忍的印在那，像極了一朵開敗了即將要枯萎的血色薔薇。
    葉韶光上臂伸直，十指瘋狂的撕扯著床榻兩旁的絲幔，雙目無神的張望著房頂的雕花木梁，就保持著這個樣子，直至東方現魚肚白。
    寧皇攬著懷裏的人，讓他躺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隻手拿著錦帕蘸著水輕輕地擦拭著對方的身子。浸滿水的錦帕一沾到肩上的傷口，便惹著懷裏的人一陣顫粟。可那人卻硬是不出聲，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手指。
    李弘羿脾氣散盡，耐性比尋常不止好了一點半點。他放下錦帕，抓住對方口中咬著的手掌輕輕地拉下來湊到嘴角親了親。沉聲問道：“生氣了？寡人昨夜又魯莽了。”
    葉韶光眼眸輕顫，狹長的睫毛一陣抖動，眼角裏的憎恨被巧妙地隱匿起來。強忍著心中的厭惡，翻過身勾起胳膊抱住了李弘羿的虎背，低聲呢喃道：“陛下還是下道命令讓師哥戍守邊疆去吧！以免每次微臣與之相見都會惹得陛下猜忌失控……”
    李弘羿大為驚奇，手上機不可失的抱緊葉韶光問道：“寡人昨夜明明再拿太子說事，你怎麼又扯到淩將軍身上去了？”
    “難道不是？”葉韶光鬆開手，一雙鹿目直勾勾地盯著寧皇的臉。
    李弘羿心裏直發癢，伸手半開玩笑的勾了勾對方小巧的鼻翼命令道：“誰都不行！”
    他重新抱緊葉韶光，歎了口氣娓娓道來：“寡人煩心，一方麵是因為這些，更多的是因為邊疆傳來消息，鄰國有使節來訪。”
    “……那是哪裏？”
    “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