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覃儒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徒弟求證道。
    葉韶光喘息有些急促，他緩緩的閉緊雙目，再次打開眼睛裏的水光已經不複存在。他垂下頭，咬了咬下唇搖頭否決：“無事，不勞師傅費心。”
    “你這叫什麼話？”覃儒的聲音帶了一絲怒氣，他隨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愧疚的看著自己的徒兒，壓住火氣重新小聲問道：“你且跟師傅說明，都是受了什麼委屈。”
    “我……”葉韶光恨不得將滿腔的委屈一股腦的全部傾瀉出來，但抬頭撞上師傅滿臉的關切以及雙目之中毫不摻假的痛惜，他又遊移了。
    伴君如伴虎，且不論當今寧皇脾氣如何，陸笙先生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即便奪位之事陸笙功不可沒，可現下呢……
    他不敢在往下想，麵色一陣清白交加，倒退幾步矢口否認道：“沒什麼委屈，隻是替太子難過，官僚之間又常有不睦，不過是見到師傅，心裏一時惱得慌罷了……”
    覃儒半信半疑：“可都是真的？不會有什麼是瞞著為師吧！”
    “當真無事！”葉韶光肯定的點點頭。
    覃儒這才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師傅此次回來，便是為了你們師兄弟二人回來的，今後如無意外，必會久留燕京，你們二人也不會那般辛苦了。”
    葉韶光心裏喜憂參半，猶豫片刻後忐忑地說道：“……隻是師兄…現下已經不在葉府……”
    “這個我聽說了，混小子有了自己的將軍府便把自己的師弟拋下了！”覃儒半開玩笑的打趣道：“你放心，為師會住在葉府，等見了你師兄，一定替你出氣！”
    不經意的一句話，聽得葉韶光心裏異常酸楚：自己被師哥拋下了…師哥，不要自己了！
    “…梓欽，梓欽？”
    葉韶光趕緊回過神，將心事藏起來，不解的看著覃儒。
    “為師這次之所以來得如此匆忙，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你！”覃儒樂嗬嗬的重新坐下，滿臉慈愛的看著小徒弟。
    “為我？”葉韶光滿臉不解。
    “你啊…”覃儒臉上的笑容愈發可掬，眼睛裏看著葉韶光更多的是心疼，他直接點明：“傻孩子，再過幾日，不就是你的束發禮了，為師不回來，難道還要讓你師哥給你操持？”
    葉韶光傻傻的看著師傅，久久回不過神。
    一晃數年，師傅已經回來，新皇登基已有一年，太子也已及弱冠，師哥已經與自己斷交，自己也是要成年了。
    “你這孩子，琢磨什麼呢？怎麼老是走神？”覃儒假意不悅的問道。
    葉韶光愣了愣，見對方空空依舊的茶杯，慌忙拿起茶壺想要為師父斟上茶，卻不想茶壺裏早就已經沒水了。
    他有些尷尬的看著師傅，扭過頭想要喊一下伺候在外的下人，被覃儒揮揮手攔下了：“不用再續了，今日便先這般，我還要去看看你那個不長進的師兄。”
    “……師父回來還不曾見過師哥？”葉韶光假裝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當然！”覃儒不疑有他，邊站起來邊整理著衣襟：“你們兩個整日黏在一塊，為師怎會曉得那混小子會搬出去。”他整理衣衫的手一頓，壓低嗓子探秘似的問道：“不會是你師哥情竇初開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怕你礙事吧？”
    “……”葉韶光無言以對。
    覃儒隨之自己否決：“量那個榆木疙瘩也不會。”他也不再求證，轉過身便要往門外走。
    但走到門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側過臉問道：“陸笙告老還鄉的事你可知曉？”
    葉韶光眼皮一跳，故作鎮定的答道：“燕京城內尋常百姓都知道，徒兒在朝為官豈會不知。”他眼眸一轉，又補充道：“先生走的時候，徒兒還曾去城門口送過他。”
    “噢。”覃儒點了點頭，回過頭背對著他像是自言自語：“走了也好，老家夥是該好好歇歇了。”
    葉韶光背上冷汗直冒，並不清楚師傅究竟知道多少，一顆心懸在哪看著他的背影，大氣都不敢喘。
    “那老家夥還一直寫信念叨你們師兄弟，尤其是你……罷了，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