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午夜凶案現場
    白天的欣榮美容館總是人滿為患。他們把時間改為晚上，還好沒有關門，就在店主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的時候，孫歆語和謝濟攸兩人進去的。
    因為孫歆語之前的一次用熱得快燒水的時候不慎被噴出的高溫蒸汽噴到額頭，瞬時間就紅成一片，然後破皮留下一條不深不淺的傷疤。這次來四川除了參加藝考，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除掉額頭的疤痕，以免影響藝考的麵試。
    要知道孫歆語所報考的是舞蹈專業，五官的長相對能否順利通過考試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此家美容館引起韓國的除疤技術，除疤效果顯著，僅僅半個小時的功夫，孫歆語額頭上的疤痕就被清除得一幹二淨。
    兩人從美容館出來已經是半夜12點了，此時路燈昏黃的光暈灑在有些寂寞的長街上，柏油馬路早已停歇了一天的喧鬧，隻剩下偶爾下晚班的公司員工開著私家車緩緩駛過。
    孫歆語依舊是坐在謝濟攸的身後，她無意間的一抬眼，居然看到在對麵的銀行取款機邊有一個倒地的人。“啊”地一聲尖叫，孫歆語蒙住了眼睛。謝濟攸有些緊張，自行車踉蹌著停靠在了路邊，“怎麼了歆語？”他頗為關心地問道。
    孫歆語指著銀行的取款機，“你看那邊的那個女的……”
    順著孫歆語的指點，謝濟攸看到了一個女子倒在24小時營業的取款機旁邊。他們有些膽怯，卻還是理智地報了110。
    警察趕到的時候率先對兩人進行了調查，排除作案動機以後，孫歆語才向那個死去的女生瞥了一眼。隻見在她的脖子處留有一道勒痕，應該是被別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的。可是警察進行了一係列的初步判斷，死者身上所攜帶的錢財沒有遺失，也沒有強暴的跡象，應該可以判斷作案者並不是為了劫財和劫色而害命的。
    孫歆語看著那人被警察抬走，忽然心裏為之一驚，她怎麼也無法控製死者脖子前的那兩條手印毫無征兆地闖入腦海，紅紅的，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孫歆語想著作案者當時咬牙切齒的養子就覺得恐懼。坐在謝濟攸的自行車後，她不由得抱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後背上，心卻在砰然跳動。白天的時候她還看到那個死者在藝人那裏畫速寫，下巴處有一個大黑痣。
    或許，當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驚悚，所以晚上孫歆語噩夢連連。本來他是和謝濟攸分住在兩個房間裏的，可是回到賓館以後，孫歆語突然提出要臨時和謝濟攸睡一個房間，打地鋪也可以。
    孫歆語總是無法看死人的場景，在她的記憶裏極為抵觸死人。曾經因為看鬼片而被嚇得尿了褲子。在她的腦海裏有一段記憶是不願意觸及的，很小的時候孫歆語是目睹過一起殺人事件的。
    謝濟攸發現她又做了噩夢，這是這晚的第三次了。孫歆語猛然驚坐起，渾身都濕透了。謝濟攸連忙將她抱住。
    Ⅳ。畫湖水的男同學
    第二天早上，當地的新聞便對昨天晚上的事情進行了報道，據調查，死者為欣榮美容館裏的店員。法醫鑒定並未有性行為發生，這就把劫財劫色的兩種可能都被排除了，可是作案者的動機到底是什麼警察給出的結論卻是案情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孫歆語知道，估計是沒有什麼大希望了。其實現實中的警察與電視上演的根本不一樣，那種為了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而不顧一切的精神就和小說裏的愛情故事一樣，都是虛無縹緲的。電視台的一句，“我台將會對本案進行後續報道”完全是為了對銀幕前的觀眾敷衍了事。
    離藝考的日子很近了，孫歆語覺得也該溫習一下自己的麵試舞蹈了，她將要跳的是一段爵士舞。那天晚上的事件多多少少還是對她有一些情緒上的影響。
    自從來到四川以後，石婷從沒有放鬆過一刻鍾，距離考試還有兩天，孫歆語和石婷約好了去公園為考試做準備，石婷去寫生，而孫歆語則去練習跳舞。
    她們就是在這裏遇到那個街頭藝人的，孫歆語去超市買果汁的時候，他已經和走到了石婷的身邊，二人在談論著什麼，直到孫歆語走過來。
    “居然在這裏遇到你了，怎麼沒去為路人畫素描啊？”孫歆語衝石婷俏皮一笑，把他介紹給藝人，“我的朋友，石婷。就是上次我說的要報考美院的應屆生。石婷，不然你認他做師傅吧，他也是個藝術青年呢。”
    “我叫喬逸格。”他見到孫歆語滔滔不絕，卻忘記了問他名字，於是自我介紹了起來。打斷了她想要繼續下去的話語。
    “我們認識的。”石婷笑孫歆語搞不清狀況就介紹。
    ……
    這次見到喬逸格他並不是街頭藝人的身份，他指了指公園東北角一顆柳樹下麵的畫具，說道：“那裏，我在那邊作畫。有興趣過去看一看吧。”
    石婷和喬逸格並排走在前方，孫歆語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最後。抬起眼皮看喬逸格的背影，對麵的陽光刺目，隻能辨認出一個黑色的輪廓，僅這一個輪廓就已經足夠完美。喬逸格和石婷並著肩，兩人的手偶爾觸碰到一起。
    他喜歡畫湖水。孫歆語第一次聽說有人畫湖水，之前她隻知道達芬奇畫雞蛋，不清楚喬逸格畫湖水有著怎樣的門道。
    隨手翻看他的畫作，其中有平靜的翠綠色的湖水，有上麵蕩起微微漣漪的，有在日光的照耀下如碎銀子閃閃發光的。孫歆語看不出藝術的奧妙，隻覺得平淡無奇。
    “你為什麼會喜歡畫湖水呢？”
    孫歆語終於忍不住問他。
    “湖水清澈，沒有一絲汙染，不像這個世界，滿是汙濁的所在。”喬逸格眼神飄向湛藍的天空，長舒一口氣。
    孫歆語總感覺他的話太過老氣橫秋，不像是年輕人說的。
    石婷說喬逸格正是他們所報考學校的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