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次日，采桑跟顏思卿請示了一下便出去了。
    她再次來到古月軒，馮若岸已經開門做生意了，采桑將那枚鑰匙交還到他的手中。
    馮若岸並沒有食言，他請采桑坐到裏麵，用上好的象牙梳為她理成高挽的雲鬟，畫眉的螺子黛和點唇的胭脂膏都是西域過來的極品。秦采桑被他耐心的裝點著臉上的每一處，待到全部化完以後秦采簡直不敢正視銅鏡中自己的麵容了。
    她隻知道木匠有巧奪天工一說，可沒想到竟然一個化妝師也能具有這等手藝。自己的姿色並不是多麼過人，可如今被馮若岸這樣一妝點，竟然可以賽過古時的西施女。
    秦采桑心裏暗中歡喜之時被馮若岸叫過去，她坐在長條桌案前，展開一頁宣紙，問道：“敢問姑娘名諱？”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如實回答了：“小女秦氏采桑，家居江北，自十歲起賣給城東第一皇商顏府為婢。”
    采桑說得話都被馮若岸記錄到紙上，並且向她解釋，凡在此畫過妝的女子皆不收銀兩，隻需登記一下姓名和籍貫便可。
    她覺得如此靚麗的宮妝卻不收任何銀錢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可回頭又想到顏思卿教育自己的話，世間絕沒有免費的午餐，凡是不求回報皆因另有所圖。於是采桑覺得此事有蹊蹺之處，之後的日子就再沒有去過古月軒。
    她把臉上的妝容在河邊洗得幹幹淨淨後才回了顏府，她不想讓顏思卿知道自己被人化過宮妝，確切地說是不想讓顏思卿知道有馮若岸這個男子罷了。
    當秦采桑聽說自家小姐顏思卿要隨樊惠妃進宮時非常高興。原來，皇宮裏傳來指令，要接惠妃回宮，惠妃以自己在宮中時噩夢難安為由打算將思卿帶入宮中作伴。
    或許這件事圓了思卿很長時間的夢想，她興奮得一整夜都沒有安睡，第二天早早就起床收拾行李。殊不知此時比思卿還要高興的人便是采桑了。因為等小姐進了那堡壘森嚴的皇宮大內以後，秦采桑就再也不必擔心有一天她會與馮若岸在街頭偶遇了。
    或許在她顏思卿那裏還心想著有朝一日能被皇帝看中吧，可是秦采桑知道在那個深宮內她不會幸福的。
    那日，她發現樊惠妃是裝作中邪後，樊惠妃怕她有所聲張，破壞掉自己原有的計劃，於是便和采桑做了一筆交易。她問采桑：“你喜歡思卿妹妹嗎？”還未等她開口，樊惠妃又補充了一句，“但說無妨。”
    “不。”采桑簡略地回答出來，她不曉得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思卿平日裏雖待她如親姊妹，可是那種嗬護常常會赤裸裸地暴露在日光下，萬分難堪。比如，思卿時常將自己穿舊了或穿小了的衣服送給自己，這更多時候讓秦采桑是反感的，她認為顏思卿的這種幫襯往往會使自己在她麵前低微如塵灰。
    樊惠妃說道：“那我把她從你身邊帶走如何，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顏府。”而條件便是讓秦采桑對她裝作中邪一事守口如瓶。
    其實秦采桑明白，樊惠妃要帶思卿入宮必定有她的小算盤，而這個小算盤決不僅僅是要自己為她守住秘密這麼簡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