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紅顏多禍水】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一個人，失魂落魄的樣子。
    路過江錦禾的燒餅鋪時，莫姵姵停住腳步，“給我一把匕首。”她看著餅爐中升騰而起的白霧心不在焉地說道。
    “你要？”實際上江錦禾已經斷定莫姵姵是要用它來對付曾則。
    “殺了他。”她雲淡風輕地說。
    “千萬不要！”江錦禾的表情顯然是被震懾住了，兩隻手在空中連連擺動，“這樣做太冒險，要是刺殺不成……”
    “我本來也沒想要全身而退的，大不了……”莫姵姵剪斷了他的話。
    江錦禾害怕一語成讖，連忙伸出手掩住了莫姵姵的嘴唇，輕輕地問：“我們不要報仇了可以嗎？”
    莫姵姵隻是看著他，不語。
    “我帶你走吧。”他的想法過於突然，莫姵姵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江錦禾一把拽到屋子裏。
    兩個人躲在門口，江錦禾舔破窗紙看外麵的街道上駛過一輛老爺車，裏麵坐著幾個長相凶神惡煞的男人。
    “怎麼了？”她認出汽車裏的一個人是KMT的特務頭子，綦江慘案時他對劇團的青年嚴刑拷打，無所不用其極。“你怎會認識那個人？除非你是他同黨！”莫姵姵登時心生疑惑，逼視著江錦禾的目光，企圖從他的眼睛裏看出破綻。他隱藏得不好，內容一泄而出。
    莫姵姵的心裏窩著火，沒想到自己一向視之為知己的人竟然是個特務，真應了她自己說的話，防人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江錦禾本名叫曾翰，是曾則的親弟弟，在特務連工作。此次行動是他受上級指示，尋找並殘殺綦江慘案中的漏網之魚，莫姵姵就是他的目標之一。
    兩人已經接觸多日，他所掌握的情報也有不少。莫姵姵跟他說過，實際上簫公館就是個地下黨組織，簫凰和嚴蔻青都在利用職業的便利性來套取KMT對共的情報，嚴蔻青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勾引曾則無非是想要對他策反，讓他愛上自己，然後說服他倒戈相向。曾則在政治部任職，若是美人計施展成功這將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簫凰相信，男人都是禁不住美色誘惑的，讓嚴蔻青深入曾則的生活裏，必然可以探出諸多秘事，曆史上有多少帝王將相不都是毀在了女人的手裏嗎？
    簫凰發現莫姵姵興許是一個更好的美人餌料，曾則對她的興趣遠遠大於嚴蔻青。於是說服她成為地下工作者，為黨效力，那次舞會上的人工呼吸一事就是由簫凰策劃用來引誘曾則的情感伎倆。而當時莫姵正苦於沒有理由接近曾則，這樣的辦法對她和簫凰不外乎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這些，江錦禾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他卻遲遲沒有動手，更沒有向上級彙報莫姵姵的行徑以使她置於危險之中。上天真不是一個好導演，明明將要勢不兩立的人卻又讓他們糾葛在恩與怨的夾縫裏。
    “你殺了我吧。”莫姵姵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五個字，閉上雙目，等著處罰。
    “我不殺你，但請你也不要殺曾則，他是我親哥哥。”上次的毒藥並未使曾則身亡並非假藥所致，而是江錦禾得知後給莫姵姵暗中掉了包。他自幼父母雙亡，是哥哥一手將他帶大，他豈能看著別人害死自己的至親？
    而莫姵姵卻說：“我做不到。”但她的心裏卻在猶豫。
    “我們都放下仇恨，你跟我走吧。你放棄報仇，我不再做特務，我們去一個誰也不認識彼此的地方安身立命。”他拉著莫姵姵的手說，把未來的一切設想得美好異常。
    “跟你走可以，”莫姵姵看到江錦禾的眼睛裏有一絲欣喜劃過，“但我必須先殺了曾則，你若是真心愛我就應該忘乎所有，包括親情在內。”自古以來紅顏多禍水，莫姵姵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