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目3 第三章雙時空之悲戚成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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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騰的父母最近發現兒子喜歡上了武術,二老皆認為兒子是奔著武狀元的頭銜而努力。卻不知道他另有意圖。
正德十二年春,一向不喜歡束縛的皇上從皇宮來到了河北的宣府,為的就是躲避上朝時大臣們呶呶不休的進言。豹房的三千佳麗爭著要跟來,可是他唯獨帶來了劉娘娘。於是這個塞北的城鎮成了他的又一個“新家”。他說:“良兒,我們往後就自由了,就在這共享天年,再也不回去了。”
良女掀起轎簾,外麵新修繕的宣府繡幕成山,鋪金流銀。她在聖上的懷中埋下頭,不語。
也是當年,西北的安化王進犯大明邊關,我軍連連敗退。皇上聽聞後,不顧朝廷大臣們的阻擋,決定親征。劉良女聽人說他崇武尚兵,這次他已經是樂不可支了,以為可以效仿開國皇帝,便速速從兵部調遣軍隊,快馬加鞭趕往邊塞迎戰。
突然她莫名擔心起來了,隻是這種擔心不為朱厚照。
這宣府斷不會如皇宮一樣堡壘森嚴,前日山西老家的親人來看她的時候,偷偷壓在花瓶下一張字條,是楊騰托親人帶給她的。他並沒有如之前所說去考取功名,而是習了一身武藝,離經叛道,入了外族的籍貫。此次他率領軍隊將與大明在邊關決一死戰,一切皆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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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宇臣看著楊騰深陷在對心愛之人的情海裏的樣子,不得不提醒他一句,他和金嫣都是從百年後的21世紀穿梭過來的現代人,他終會有一天和金嫣一起回去的。
兩個時空無法同時運轉,也就是說一旦他們回到21世紀,那麼現在的一切都會靜止不前。也就是說楊騰的努力終究是無法品嚐到愛情的甜蜜。
前線傳來消息,皇上被俘,成了階下囚。欲要贖走聖主,需要拿出東西交換。可對方不要金銀珠寶,不要錦繡河山,點名捉將,獨要他身邊的一個女子,劉良女。
她本以為皇上會一口應下,古有昭君出塞和親,西施入吳獻媚,於大明江山社稷來說,她香塵一樣的女子,實在是微乎其微。良女清楚,一口咬定要自己的人是楊騰,他打敗明軍後向安化王邀功行賞,務必要朱厚照交出紅顏伴侶。
就在良女暗生歡喜的時候,但見黨公公女裏女氣地從門口迎了出來,“陛下已經被扣在西北了,娘娘這是為何是歡心呢?”
“本宮哪有歡心,再亂說仔細你的嘴!”
“奴才知道娘娘氣惱奴才。當天,是奴才看出楊騰女兒裝的破綻,密告了聖上,才使娘娘受了杖責之刑。可畢竟聖上是開了恩的,並不深究本事,打算攆他出宮了事。”黨公公益發放肆起來,“你呀,就別在幸災樂禍了,再說你那個發小兒不也被你親自毒死了嗎?”
“不。”良女在心底回應。所謂的毒酒無非是被下了**的茶水,所以楊騰才會有劫後餘生的奇跡。
青梅竹馬十餘載,豈能違做負心人。良女想過,若是沒有他,縱使身居帝王之家又有何意義,因為有楊騰的堅持,讓她在多少無奈和痛苦過後麵朝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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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要什麼?錢財,江山,甚至整個大明朕都願意拱手相讓,朕寧可不要這個皇帝之冕也不能舍棄良女!”
一番話,讓她震驚了,楊騰亦震驚了。難道這個惑亂君心,甚至對他圖謀不軌的女人就真的重於泰山嗎?讓他寧肯傾覆天下也不願將其割舍。不值,良女這樣想。
楊騰依舊堅持己見不放,範宇臣終是忍不住開口說話了,“倘若這個荒謬想法得以實現,那麼楊騰你可知道,你今日隻為逞一時之快會讓後世的華夏民族背負莫大的國恥,更改曆史是斷然不可的。”
“我逞一時之快?你好自私,我知道你隻一心渴望帶金嫣回到現代。”
皇帝還是被贖回來了,以西北的千頃國土為代價。
日後,他攜良女一齊去清江浦遊玩,她站在岸上仰天大笑看著他剛剛踏上的扁舟緩緩下沉,小舟側身被她提前鑿出了洞口,頃刻間便被水溢滿。
他溺水受寒,病倒在床上,每況愈下,卻沒有將她作為禍首處理。
生辰那天,宣府決定大作宴席來衝喜,良女和楊騰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相見的,這次他扮成了一個唱戲的女伶倌。
範宇臣決定和她探索回去的方法,他了解,在過去的時代裏,異次元空間會高頻出現,隻要將來時的場景複原,二人達到忘我狀態時若恰逢異次元空間打開便可以回歸現代。可實驗多次並無結果。
良女並不知道,楊騰在搞什麼名堂,他沒有告訴她關於穿越的真相。他說自己想重溫小時候和她扮夫妻唱戲的那段日子。
她輕輕地來到這個時代,注定還要不帶走這裏的任何一片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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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給良女一出新的戲文《遊龍戲鳳》。
那夜,月朗星稀,樹影招搖,他們各穿一襲戲服,模擬起當初穿越時的場景。範宇臣看見紅燈籠的光漸漸籠罩了兩人,身體開始變得輕飄飄的,空氣中隱隱聽見戲曲的唱詞。他終於盼到了這一刻。
但在千鈞一發之際,良女臉色突然一變,太監們的喊聲傳入耳膜:“皇上因病駕崩了!”
一柄鋒利的匕首自她袖口拔出,直刺向楊騰的頭頂,他愣神地攥住她的手,“良女……你……”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一語未了,眼前的人卻不見了。
良女感覺自己是罪孽深重的,他還能想起朱厚照落水時那吃驚的麵孔和盈滿淚水的雙眼,他把手向她伸過來,說:“良兒救我,好良兒,救我。”那哀怨的神情總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如夢魘一樣與她糾纏不清。其實她隻要稍稍握住他的手即可令他登岸,而她卻堅決地回身而去,那腳步竟不帶絲毫沉重。
她殺了一個寧可為自己顛覆江山的男子,這樣絕情的女人是沒有理由去愛別人或被別人愛的。
楊騰和朱厚照,既然此生不能同愛,但總可以同負罷!
在隧道裏牽起範宇臣手的是金嫣,可她的靈魂卻不是從良女的身體裏飛出來的。那個皇帝,正德皇帝,他才是金嫣的替身。至於良女手上的戒指,那是正德皇上親手贈給她的。
依舊如初的場麵,隻是一切處於靜止。
範宇臣和金嫣的靈魂漸漸與肉體結合。
她挽起修長的水袖,百轉千回,唱到:“用手兒關上兩扇門,啊~撣一撣灰塵,我這裏將酒席忙擺定,尊聲軍爺飲杯巡。”
“這酒席擺得多整齊,缺少龍心與鳳肝……”後麵的唱詞淹沒在短促的砸地聲裏,金嫣的身體如玉山傾倒般癱在地上。
醫院診斷,心髒病猝死。
金嫣的靈魂在明朝的時候已經因為朱厚照的亡故而受損,所以因果輪回,如今隻能悲傷落幕。
範宇臣和她一起走過了大學四年,彼此愛慕卻從未說出口,可他正想把一腔心事告訴金嫣的時候卻偏生又以生死訣別。他們學戲四年,演盡了別人的歡歡喜喜和悲悲戚戚,這一次終於該輪到自己了。
原來傷情的不僅是劉良女和楊騰,還有他們本身。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