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同窗之誼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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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齊天龍的口氣明顯的不快了,“思危啊,不是我說你,你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又倔又硬呢?本來我想由著你的性子,可今天我得說說你。。。。。。你要明白啊,仕途之路,你追我趕,一步趕不上就步步趕不上。幹工作是正事,個人的發展也是正事嘛!你得學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仕途之上,風雲變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明年年底的公司董事會上,不管現在的段立寧總經理是升是調,總經理的位置必然空出來。思危啊,你要抓住時機,你在我們的龍頭企業任一把手,一定要在這個方麵多下工夫。當務之急,你要搞出一兩個拿得出手的政績來。至於公司裏,趁著我還沒退,還有點能力,盡力幫著你斡旋,相信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也不可掉以輕心,競爭對手還是很多的,稍有閃失,當心滿盤皆輸!”
    李思危猶豫了一下,說道:“董事長,政績工程多是麵子工程,真正讓幹部職工得實惠的沒多少。。。。。。”
    齊天龍蹙起眉頭,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要不說你還是嫩呢?什麼是政治?這就是政治!咱不管別人的政績工程怎麼樣,就幹好咱自己的,做有益於幹部職工的政績工程,行不行?不比那些什麼都不做、貪汙腐敗的人強?。。。。。。”
    李思危敷衍地點點頭,說:“您說得有道理,我仔細琢磨琢磨!有什麼想法,及時向您彙報!”
    這時,齊天龍換轉了話題,悄聲說道:“現在公司裏有些人背地裏嘀咕,說你仗著我的威勢,不把陳凡林和其他幾個副礦級放在眼裏,在某些事情上和組織上對著幹!。。。。。。”
    李思危急忙辯解說道:“董事長,我沒有!我可以。。。。。。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從來沒做過倚仗您的事情,也從來沒有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我方式、方法上做得可能不夠妥當,但從良心上說,我自認為對得起您這些年一直給予我的教育和希望!”
    李思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將了齊天龍一軍,等於是把對方踢過來的球又踢回給了對方,因為對方沉默了。他有點過意不去,想把話往回拉一拉,但一時又不知怎樣說才好。正思忖著,齊天龍在電話那一端說話了:
    “你小子也不要跟我犯倔!要說倔,你能倔得過我?當年我在三道江當礦長的時候,因為省裏不同意我把煤礦的規模建得那麼大,我在省煤炭局的大會上,跟省裏領導據理力爭,拍著桌子立下軍令狀,如果建不成、建不好,我就辭職不幹了!那可是當著省煤炭局領導的麵!換個人,誰敢?可現在怎麼樣?你看看咱們龍興集團發展得怎麼樣?全省一流水平!。。。。。。不過話又說回來,倔歸倔,還是總要講究工作方法和必要的手段嘛!尤其是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些,幹著當前,想著長遠!對於無煙煤改焦這件事,你應該把思維更多地放在招商引資上!所以,你這孩子,做事不要憑借一時的頭腦發熱!。。。。。。”
    李思危聽見這話,隻好敷衍了一句:“好吧,董事長,讓我再想想辦法吧!。。。。。。”
    。。。。。。
    經曆了十年的暖冬,這座千年古城裏今年卻連降幾場鵝毛大雪,這一段時間天氣也很出奇的冷。人們都穿著各種樣式的羽絨服或皮衣,厚厚的,跟個大笨熊似的。可一旦出了門,風就透過衣角線縫裏肆無忌憚地鑽了進來,剛才還厚重的邁不動腿的感覺,不僅一下子就在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還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隻是感覺到渾身上下颼颼地冷。
    隻有這個時候,方能顯現出煤礦井下的好處來。800米深處的井下,一年四季恒溫,一般都是在26°左右,幾乎沒有嚴冬和酷暑之分:三伏天下井有時也需要穿棉襖,到了掘進迎頭或采煤工作麵上,甩了棉襖就可以赤膊上陣。不過,歇息的時候要立馬把棉襖穿上,否則就會著涼,就容易得關節炎。到了冬天,依然還是那麼一身,可並不覺得冷。
    這時,李思危拖著疲憊的腿腳一出罐籠,立即有一股寒氣迎麵撲來,猛地一“激靈”,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耳邊就聽到人群中有人輕聲地喊“又下雪了”,他一邊隨著人流朝副井口的信息站走去,一邊抬眼朝走廊兩邊的窗口望去。
    此時的窗外已經是一個潔白的世界,那種潔白和剛剛離開的井下的那種烏黑形成了一個非常鮮明的對比,眼睛不提防就被蟄了一下,立即眯縫了起來,過了幾秒鍾才適應過來。空氣凜冽,卻又清新濕潤,讓人忍不住深吸了兩口,吐出剛才井下漂浮著煤塵的空氣,五髒六腑好像都被山泉水洗滌了一遍似的,特別地舒適。人群中有人“嗤嗤”地倒吸氣的聲音,接著就有人就說著這老天爺怎麼突然就降了那麼多的溫度,言語中帶著孩子般的歡喜。
    安排信息員寫下了幾條井下需要整改的信息後,李思危就從信息站裏走了出來,到礦燈房交了礦燈,又忍不住轉過頭,看看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兒。大朵大朵的雪花兒,象一群穿著芭蕾舞紗裙翩然起舞的小姑娘,又像一群小天使,從天而降,輕盈又美麗。不知怎麼地,此時,李思危的心中突然有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感受的到,卻抓不著。
    李思危洗完澡,就趕緊踩著地上厚厚的積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沈玉瑩進來給他泡了杯鐵觀音後,就微笑著轉身出去了。看看還未到午飯時間,李思危便打開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開始審批下月的各項工作計劃。這個時候,桌上的手機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高中同學錢玉光打來的。
    “喂!李思危啊,你小子當了礦長,怎麼也不給老夥計們打個招呼?廢話少說,今晚我們在‘華爾茲酒店’聚聚,一起給你賀喜,不過得你這個大礦長結賬喲,哈哈!記住,晚上6點,一定要準時喲!對了,我還叫上了黃愛靜,你的初戀情人喲!哈哈。。。。。。”
    李思危和錢玉光一起在古城一中讀書時是同桌,在宿舍裏兩個人是上下鋪,兩個人的關係自然很不一般。錢玉光比李思危大兩歲,他爸爸原來是古城市建設局局長。讀書的時候,這小子吃喝穿戴都要明顯地高人一等。錢玉光能說會道,大學畢業後就被分到人壽保險公司,參加工作還不到一個月,就娶了他們的同班同學鄭敏。
    這個錢玉光平生有兩大嗜好:一是喜愛女色;一是酷愛旅遊,是古城出了名的“旅遊家”。這些年來,這家夥利用職務之便,足跡可以說是已踏遍祖國的大好河山,那真是“到過南,去過北,珠江邊上尿過尿!”每每說起風景名勝,他都能如數家珍般滔滔不絕地道出許多令人神往之處。錢玉光旅遊有個習慣,每到一處,必定要將“古城錢玉光到此一遊”九個字留下,或刻於磚上,或雕於柱上。雖然多次被人當場抓獲,課以罰款,卻始終不肯丟棄這一陋習。用他自己的話說:“咱雖然不能名垂青史,怎麼著也得落個處處留名吧!”去年春天,為創建省級文明衛生城,古城市環衛處在市區範圍內建起了十座能夠體現城市特色卻又風格迥異的公共廁所,環衛係統將其稱之為“一廁一景”。公廁啟用之日,作為投資讚助方的司大經理有幸被列入為公廁剪彩的領導之列。隆重的儀式之後,自然少不了一桌桌豐盛的筵席。不想,這老兄席間去公廁吐酒,事後竟然打開折刀,左手扶牆,右手瀟灑熟練地在牆上刻了起來:“古城錢玉光到此一遊”!此事被李思危一直當做了笑柄。
    因為錢玉光畢竟大李思危兩歲,為人也古怪精明,不像李思危那麼實在,所以兩個人好歸好,可兩人在一起玩,總是李思危要稍稍吃點小虧。不過自從錢玉光和鄭敏結婚以後,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為人處事也開始仗義起來,特別是在李思危還沒和孟華結婚之前,對他格外照顧。每次小兩口在家裏做點好吃的,都要想著打電話叫李思危過去飽飽口福。而李思危在懶得做飯的時候,也時常跑到錢玉光家裏蹭飯。
    當然,李思危也不白吃人家東西,在公司裏上班時,這幾年來發的那些福利,也基本都被他大包小包拎到他家送人情了,時常還給他們夫婦買些禮物。現在,畢竟鄭敏正惦記著早點住上電梯樓,除了偶爾買件漂亮衣服外,總是舍不得亂花錢,他們夫婦過日子精打細算,手頭就總是顯得有些緊巴,在鄭敏的強烈抗議下,錢玉光前段時間已經把煙給戒了。
    鄭敏隻是身材稍矮,屬於小巧玲瓏的那種。平時極端莊嫵媚,完全是一副淑女模樣,但有時也會玩得很瘋,像個小女生一般。偶爾李思危跟錢玉光聊些葷段子,她竟也敢插上幾句話,逗她幾句,也不生氣,要是感到尷尬了,她就會笑嗬嗬地跑開,最多賭氣不理人,從來沒有紅過臉的時候。她對李思危的生活很關心,李思危和他兩口子關係處得很融洽。鄭敏當時和黃愛靜並列被全校稱為“校花”,隻是身高略遜於黃愛靜而已。她現在古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骨外科工作,是當地乃至附近縣市有名的“一把刀”。
    黃愛靜和鄭敏自一入高中時就是閨蜜,人長得極為漂亮,特別是那一米七二的高挑身材,纖細苗條,讓她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最靚麗的一道風景,回頭率超過百分之九十。讀書的時候,李思危就完全被她的美貌與氣質傾倒。在他眼裏,黃愛靜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難言的韻味,優雅,從容,甚至還帶著些許漫不經心的慵懶,這所有的一切,都構成了一種渾然天成的美麗。
    當年,李思危和黃愛靜在高中時曾經如漆似膠地好過一陣子,但是上了大學後,兩個人天南海北地分開了。黃愛靜口才極好,畢業後不知誰給使得勁兒,竟然分到了市委裏,現在已經是古城市委宣傳部副部長了。如今的黃愛靜,性格外向了不少,說話辦事向來嘎崩利落脆,是那種很幹練的強勢女人。隻是婚姻很是不幸,三年前,黃愛靜就因為老公的出軌而決然和他離了婚,至今仍是單身一人。
    現在,隻要一想到黃愛靜,李思危空空的心中一下子就被誰憑空抓了一把似的,生疼生疼的。然而,那疼還會立即變成了痛,那痛又在瞬間炸了開來向四周擴散,痛徹肺腑,彌漫全身,立即填滿了那空空的感覺。一雙俊俏的眼睛在李思危的眼前眨啊眨的,孤獨的微笑背後,滿滿的都是憂鬱和哀傷。那個久遠的模糊的記憶閃啊閃的,漸漸清晰地湧上心頭。
    “愛靜!。。。。。。”李思危多少次在心裏呼喊著,呻吟著,隻覺得鼻子發酸發澀。當年那個漫天飛雪的傍晚,那個雪中嬉戲的紅衣女孩,那個在合歡樹下固執的黃愛靜,就這麼一下子就湧到眼前,讓他猝不及防,手足無措。這麼多年來,李思危努力了又努力,努力地想忘記的那個人,還有那段刻骨銘心的情,可是,心底的那份情愫猶如罌粟一般,令人巨癮難戒!
    對於自己的婚姻,李思危一直沒有勇氣麵對,怕自己有一天會愧對孟華,他努力讓自己忘記黃愛靜的影子,努力想給自己和孟華一個寬鬆的空間和輕鬆的未來。曾經,李思危以為,在孟華一往情深的愛意裏,自己已經放下了過去,放下了黃愛靜,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不容易,忘記一個人更難。那段情,那個人,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在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在一個任誰也找不到的角落蟄伏著,連他自己也以為已經遺忘了,不曾存在過。可是這些年來,因為錢玉光、鄭敏的原因,李思危和黃愛靜沒少見麵,每次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都是欲言又止。自從黃愛靜與前夫離婚後,兩個人的關係便更加地熱切起來,好幾次,都幾乎超越了最終的那道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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