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不能用了呢。”阮勳全說著，把發黃的菜葉扔進了垃圾箱。
    其實，阮勳全也比她熟練不了多少。
    俞晏看著他把沒有處理過的西紅柿洗了，再一片片地切好，竟是不覺有些出神。
    沒想到，這男人做事還挺專注……
    俞晏動手把香蔥清洗好，隨即放到了切菜板上：“給。”
    阮勳全切得仔細。
    一切準備就緒，俞晏也正好把餃子過了水上來。
    油鍋裏注了水，俞晏幫著阮勳全把切好的蔬菜扔了進去。鹽和醬油再一放，沒多久湯水、餃子都好了，混在一起裝成兩大碗上了桌。
    俞晏今天的晚餐吃了不少，於是把自己的又攤出一半給了阮勳全。
    阮勳全倒沒拒絕，今晚在首陽名邸發生的種種讓他還能有什麼胃口。
    餐廳裏，柔黃的燈光溢滿了整個房間。落地窗外是濃濃的夜色，一切看著竟是無比溫馨。
    “你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會自己動手做飯嗎？”
    “不會。”
    “好吧，看來是我誤會了。”
    俞晏想起剛才阮勳全切菜的一幕。
    她曾在一個女作家的書裏看到這麼一個片段，說是女作家三十歲那年，有一次在家附近看到一個麵館老板在切豆幹，那種細膩與專注的程度讓她不禁怦然心動，一種美好的感覺充斥在心尖。若不是老板娘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她甚至都想要嫁給他了。阮勳全抬頭，看到身旁的女孩似乎在想著什麼。“幹嘛？是不是很好吃？”
    “切，也就過得去吧。”俞晏拉回思緒，麵露無語的表情。這還真是實話，本來就是很家常的做法，阮勳全跟她也就半斤八兩吧……
    阮勳全想起他當年在美國念書時，雖然在公寓裏有臨時的中國保姆，可更多的時候他是在學校圖書館過的，就近吃的學校餐廳。
    “現下好像還挺流行男人下廚的。”阮勳全不知怎麼地冒出這麼一句，隨即繼續優雅地吃他的餃子。
    “對啊，能夠換回來絕對自由，還能讓女人死心塌地跟著，多好！”
    “誰說的？”
    “難道不是嗎？”不久前她在網上看到一個熱帖，很多女同胞都大讚會下廚的男人魅力無法擋。要不，現下怎麼這麼多的男明星頻頻上真人秀亮廚藝招粉絲……
    這下換阮勳全無語了。
    此時，禮花爆炸的聲音傳過耳際。俞晏望向大大的落地門窗，可外頭除了路燈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哪裏有禮花的影子。“好像是在小區裏放的，碧翠皇庭可以放煙火？”
    “春節期間允許放。想放嗎？”
    “嗯？”俞晏猜不透阮勳全的意思，試探地問了句，“可以麼？”
    “當然可以啊，我們現在就出去買煙花爆竹吧？”
    “真的去？”
    “真的去。”
    俞晏沒想到阮勳全會這麼提議，她雙眸湛亮，驚喜的神色溢在臉上。
    “我去拿車。”
    “我去換個外套，馬上就好。”俞晏回房間換了身厚實的風衣，這下感覺沒那麼熱了。
    外頭出去，阮勳全已經駛了車出來停靠在道閘欄外。借著直射的車燈，阮勳全清楚地看著女孩朝自己過來。一身黑色的風衣，蓮葉狀的下擺，恰到好處的纏帶式束腰設計。再搭配一條棕白色的雙層漸變式圍巾，外加一雙深棕色羊絨皮靴。
    通常，女人穿黑色風衣總會顯得端莊深沉，氣場強大的女性更是會把這樣的款式穿出壓迫感。可讓他不覺被吸引的是，眼前俞晏這一身出來，非但沒有逼迫人眼球的視覺效果，反倒添了幾分想讓人親近的神秘感。
    或許，這就是個人所謂的氣質吧。
    “我們去哪裏買？”
    “不知道，你想去哪買？”車子行進在夜色中，阮勳全扭頭看了俞晏一眼。
    “最近的地鐵站口附近有個夜市，那裏人多，應該會有。”
    “好的。”
    阮勳全把車行至武昶路一帶的夜市區。果然，雖是晚上十一點鍾，可大年的氣氛吸引了不少出來玩鬧歡慶的人群，其中賣煙花爆竹的商販還真是不少。
    二人下車跟著人流一路逛去，隨便挑了家花樣多的，一次性買了不少。店家見著高興，又送了俞晏一大紮手拿煙花，外頭的包裝上標著它的名字——“仙女棒”。
    名字倒是文藝，不過她怎麼看著都更像是小朋友玩的。敢情這店家是把她當韓劇女主角了……
    “姑娘，拿著吧。大過年的，跟男朋友多燒點，喜慶！”
    “謝謝。”
    “玩完了再來啊。”
    “哦。”
    俞晏手裏抓著這一大紮，而身邊阮勳全左右兩手臂是勾了幾大袋，手上又捧著好幾筒。
    好在停車的地方離得不遠，一過去放進車後廂就可以回去了。
    別墅的庭院裏，堆滿了他們的戰果。
    “火機。”
    俞晏伸手接過一看，S.T.Dupont法國都彭，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沒有。”俞晏抿抿唇，單用火機點燃不方便呢，“煙，有吧？”
    “客廳裏放有一盒，我去拿吧。”
    “好。”極少見到阮勳全抽煙，他人出來的時候捧了一小盒子。
    MontecristoNo。1。
    蒙特一號……她曾聽公司裏幾位愛煙同事談起過，這種產自古巴的雪茄香煙是五位數一支吧。
    俞晏越發覺得想笑，早知道，就在夜市區裏買包焚香了。
    “拿呀。”
    “……哦。”俞晏心一橫隨手拾了一支，大約16。5厘米的長度，點燃後咖啡可可的氣味混著香草的氣息，味道確實挺特別。
    俞晏挑了筒大的禮炮撕開外包裝，卻是伸手把煙遞給阮勳全：“你先來。”
    “好吧。”阮勳全知曉她心思，索性大方接過。
    俞晏退出去一段距離，看著阮勳全在前方的空地上傾身點燃了引線。短短幾秒鍾，碩大而絢麗的禮花就在一聲聲鳴響中綻放在了黑色的夜空。
    “哇，好大啊。”俞晏笑著望向身邊過來的男人，指向天空中再次綻出的花樣，“看，這個更大！”
    是漂亮……
    可也就是一閃而過的煙花嘛……阮勳全本沒覺著有什麼特別，可莫名地被身旁的女孩所感染，也許是因為她興奮的聲色，也許因為是她暖人的笑容，他冷薄的唇角扯開，露出抹發自內心的輕笑。
    “繼續點啊，這筒估計快盡了。”
    “我嗎？”
    “去啊，很好玩的。”
    俞晏眨眨眼，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那麼點忌憚的……她到底是接過了雪茄香煙，放了筒新的禮炮出來。探身接近引線的時候，她忍不住頓了兩秒。
    沒事的，快點閃出去就好……
    俞晏伸出雪茄香煙，引線處很快就有絲絲火星冒出來了。
    “跑啊。”伸出去的小手一瞬間被人緊握住，俞晏隻記得自己是被周身一股力道攜帶著閃身出來的。
    “這筒的花樣還挺特別的。”
    順著阮勳全一說，俞晏望向空中，這每一聲鳴響，就蹦出一朵朵淬了金似的花色，待延升至最高空，花瓣便綻放得更大了。
    俞晏及時反應回來，手腕還在阮勳全手中，兩人突然挨近的身子著實讓她心頭撲騰地慌。
    俞晏走出懷抱，作勢又要點燃其他幾筒。
    阮勳全幽深的眸光閃了閃，於是鬆開了手，自然地衝她笑了笑。
    成功了第一次，俞晏竟是玩上癮了。
    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禮花熱烈地綻放在空中，俞晏不禁看得癡了。
    她想起周傑倫的《煙花易冷》，唱的是一將軍因緣邂逅一女子，兩人一見鍾情並私定終身。可惜將領被朝廷征調去征戰，女子苦守良久，最後落發為尼。待將領曆經風霜歸來尋至女子出家的伽藍古寺，人早已過世。而人們告訴將軍，這裏一直有一個女子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