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帝花出戰 第五十四章 緣起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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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真是個奇怪的,原本莊卿以為二人萍水相逢,他救他一命,全為俠義,匪徒死了,二人也就徹底分道揚鑣了。
沒想到,這人竟如跟屁蟲一樣,莊卿去哪,他就跟哪。跟在他身後,怎麼都甩不開了。
此時已是入夜時分,莊卿悶著臉,拾起樹枝來虎虎生風。掏出火石,想要生火,這火石卻是偏要跟他做對似的,怎麼都引不著火,氣得他一把將火石扔了出去。
“你別生氣。”男子站在他身邊,手掌伸出,一條鮮豔的火舌幻化而出,一個彈指,火舌被彈入樹枝堆。
先是青煙冒出,然後一縷縷火苗點亮了夜的黑。莊卿坐在火堆旁邊取暖,一言不發。他也不知道自己生的什麼氣,按理說,男子救了他,他應該感激才是,沒有理由對人家甩脾氣的。
男子坐在他身邊,大手伸出,握住莊卿手掌被火映出的虛影,他的眼睛蓄滿了溫柔,又有些悲涼:“你惱我,是我應得。”
莊卿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這男人說話的聲音,幹嘛這般好聽。他燙傷似的縮回手,道:“小生是個讀書人,聽不懂你這沒頭沒腦的話。有話請英雄直說好了,我日後中了舉人,定會報答於你。”
“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欠的太多。”
男人低而不沉的聲音,像是飛絮簌簌撩撥著莊卿的心弦。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腰身,結實寬闊的胸膛簡直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莊卿立刻掙紮起來。“你放手!兩個男子如此行徑,成何體統!”
“別動!”男人第一次發火,聲音卻一點也不冷。“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就一會兒啊。”算了,人家對你有救命之恩,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何況,又那麼舒服。莊卿紅著臉,熱著身體,心髒跳得一點也不正常。
這一會兒,一抱就是一夜。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火堆滅了,留下一堆黑黑的炭跡。兩人雙雙躺倒在地上,莊卿縮在男人的懷裏,雙手緊緊抓著男人的肩頭。他大張著眼睛,緊張地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他比男人先醒,從男人懷裏輕手輕腳離開,裝作無事的樣子。
這……不是甩開他的最好時機嗎?
莊卿心裏懷著輕快又複雜的心情,輕手輕腳離開了這片山林,然後瘋了似的奔跑,終於在他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上了官道。上了官道,就意味著離京城不遠了。
這一次奇遇隻是莊卿生命中的過肩落葉,走過就忘了。也許是因為之前多年運氣差到了極點,在此之後,他的運氣直線反轉,高中舉人,衣錦還鄉,迎娶周二小姐,官場之路也是平步青雲,到了中年,又及時告病還鄉,享受著富甲一方的幸福生活。
他啊,自從那次被搭救之後,就順風順水了一輩子。一生平安地,都有些虛幻飄渺。
等到他死的那天,滿堂兒孫守在他的病榻前,他的妻子周二小姐也變得老邁蒼蒼,哭的不成樣子。可是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隻有在這回光返照的一刻,他想起了多少年前,有一個怪人救了他,然後一直跟著他。他嫌煩擾,就不告而別甩開了怪人。
莊卿艱難地伸出枯槁的手,他好像看見了他成親的那天,有一個籠著長袍的男人站在宅子外看了好久,從天明一直站到天黑,男人終於走了,轉身的背影,受傷又孤獨。
他順風順水的大半輩子,在臨死前,又想了一遍。有好多可疑的地方,明明土匪燒城,偏偏他的宅子不受搶掠?朝廷腐敗,多少清官被陷害鋃鐺入獄,為何隻有他莊學士成功還鄉免受陷害……
“呃……你……呃……”似乎,每一次危機發生的時候,都有一個神秘人幫他走出困境。“是……你嗎?”這麼多年過去了,莊卿才想起來,他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枯槁的手落了下去,莊卿氣絕身亡,滿滿一屋子親人為他哭喪。
三魂從屍體脫離,融為一個,那是莊卿的鬼魂。他茫然地飄啊飄,飄啊飄。終於一根細長的鎖鏈捆上了他的魂,他被兩個鬼差捉住了。
黑無常舉著“正在捉你”的牌子,鎖著莊卿的鬼魂,同舉著“你也來了”牌子的白無常一路聊得歡樂。
渾渾噩噩,黑白無常帶著他走過了魂歸路,受了十殿陰司的審訊,去了奈何橋。孟婆讓他喝那碗孟婆湯,莊卿的鬼魂,盯著湯碗,突然感覺他好害怕。
他好像不想忘記……什麼人?是誰呢?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兒女?也不是。到底是誰呢?
無味的湯水流下喉嚨的那一刻,莊卿痛苦的掙紮起來,他吐掉了嘴裏尚存的湯水,摳著舌頭,想要吐出來,可是沒用了,已經咽下去了。他記得,他喝過這種東西,喝下了,就什麼都忘了。就連好不容易想起的一點記憶,也都忘了。
混蛋!混蛋!你這個膽小鬼,膽小鬼!既然找到了我,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
他不是莊卿,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他知道,他以前,不叫莊卿,他有一個其他的名字,他愛著一個男人,一個深深傷害了他的男人。
“推下去!”孟婆擺著袖子,怒火中燒。
黑白無常一左一右,將莊卿的鬼魂狠狠推下了轉生道。
“拍!拍!拍!”
“什麼人,竟敢在地府界撒野?!”
孟婆和黑白無常三個鬼差,捂著臉惱怒至極,竟然在自家的地界受此侮辱,而且連凶手的影子都找不到,真是憋屈!
陰司大殿裏,殿主坐在主位上,表情有些無奈:“在本殿的地盤,打本殿的差,你過分了。”
“不過分。”一個籠著長袍的身影幻化而出,坐在了客人的席位上。“敢碰我的人,以前都是直接斷其根骨的!”
殿主撫著發痛的額角,道:“罷了,本殿惹不起你這個大情聖。”指尖上冒出一縷白骨火,火焰中映出了一個嬰孩的影兒。“他下一生在青羅界出世。”
“謝了。”男人接過白骨火,寶貝一般吞下腹中,站起身時,已經不見了。
安靜的陰司大殿裏,隻有一道長長的歎息。
“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呢?”
在十萬小世界裏,青羅界隻能算是邊角的小界。靈氣匱乏,修真文明極為落後。此界修士,說是人吃人的野人,都不為過。
這個小界裏,沒有宗派府門,修士們都隻是散修,他們沒有修煉功法,沒有尊師重道的傳統,他們隻憑著一股弱肉強食的原始野蠻修煉。
“嘭!”
鬆屍子一把將新抓的女修扔進了洞府,邪笑一聲:“小娘子,你就乖乖的吧,你男人就是個慫包,他不會來救你的。”
“你胡說!”鈴雀使勁掙紮,卻因為被鎖了琵琶骨,而無法動用靈力。女子咬著銀牙,大罵道:“你這醜鬼!長得這麼醜,還敢出來嚇人,小心被鬼差勾了魂魄,打入十八層地獄!”
“哼哼,你就叫喚吧。本修隻當你是在叫床了。”鬆屍子衣服一脫,露出鬆垮的橫肉,一步一步走近鈴雀顫抖的身子。
“你別過來!去你娘的,你別過來!”鈴雀怕了,她真的怕了。這個鬆屍子向來以殘忍暴戾聞名,被他盯上的女修,沒一個跑的掉,往往都是被用作爐鼎,被鬆屍子吸幹了修為,化為一具具幹屍。
鈴雀有一個好姐妹,她曾親眼看到過女孩兒幹巴巴的屍體,在山道上拋著,後來是她大著膽子將女孩兒的屍體埋入土中。後來她一連幾天沒日沒夜地修煉,不敢閉眼睛。
油膩的大手貼上鈴雀滑嫩的肌膚,引得她尖聲大叫:“滾開!滾開!”
“啪!”鬆屍子一個巴掌甩上鈴雀的臉蛋,打得她一陣頭腦嗡鳴。“乖一點,不會痛苦的。”
騙人!騙人!
鈴雀痛苦地忍受著這種屈辱,她無法動用靈力,身體又被鎖著琵琶骨,動一下就是挫骨揚灰的痛,她這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啊。眼淚在眼睛裏圈圈兒打轉,不哭!不能哭!
當衣衫被褪盡,微風在白皙粉嫩的肉體上遊走,惡心的大手一次又一次殘忍的觸碰她的尊嚴,鈴雀哭了!無聲地哭了。可她不想求人,她不想在死之前,還要做一個弱者。
“真滑呀,這皮膚,漬漬漬漬,你是我這麼多爐鼎裏麵,最美的……”鬆屍子張著大嘴,朝著神聖的少女那裏親去,他的眼睛都快紅了,那是激動所致。她要吸幹這個女人的修為,吸幹她的血液,吸幹她的肉骨,用最舒爽的方式。
鈴雀閉著眼睛,等了很久,生不如死的屈辱,始終沒有降臨。她大著膽子睜開了一隻眼睛……那是誰?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背著她,手裏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那是,鬆屍子的頭顱!至於鬆屍子的肉身,正靜靜躺在男人的腳邊,脖子上什麼都沒有。
“把衣服穿上。”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不錯,低而不沉,又有幾分不自然。
一件白色的長衫被背著身的男人準確無誤的蓋住了鈴雀的身體。這衣衫很是寬大,一看便知,這是男人的衣服。
“那個……我被鎖了琵琶骨,動不了,你你你你幫我穿吧。”鈴雀說這話的時候,臉都快燒著了。
“啊?這……好吧。”男人轉過了身體,卻閉著眼睛,雙手伸出,一點一點探索著。
他流汗了?他是在……緊張嗎?鈴雀小心翼翼地勾著嘴角,她覺得這個男人,挺有意思的。
“那個……你碰到我的……什麼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男人慌亂的收回手,抖著指尖,掙紮一番還是再次伸出,這一件衣服穿的跌跌撞撞,困難重重。
男人心裏累極了,他身為堂堂界主,從來沒有這麼窘迫過,真是丟人!
白衫因為過於寬大,鈴雀即使穿好了,仍然遮得不嚴不實。
男人這才睜開了眼睛,眼睛遊移不定,就是不看鈴雀。“你,我解開你的琵琶骨,你,你自己好好弄弄。”
“多謝你啊,英俊哥!”他是個綠眼睛的,好特別啊。
英俊哥?男人不想這些,將鈴雀身上的琵琶鎖解開,他很溫柔,極力控製著力道,將疼痛降到最低。最後,又為鈴雀輸了一些靈力,為其療傷。
鈴雀動動筋骨,將白衫緊了緊,勉強能遮住身體。“英俊哥,我叫鈴雀,鈴鐺的鈴,金雀的雀,你叫什麼名字?”她的衣服都被鬆屍子那個王八蛋撕碎了,根本無法再穿,儲物袋又不知道打鬥的時候消失到哪去了。
男人避而不答,轉身就走。“你沒事,我就走了。”
“哎!你等等!”
鈴雀跑到男人麵前,轉動著圓圓的眼睛,道:“那個,我決定了,以後我就跟著你了!”說完,看著男人驚訝的臉龐,那雙迷蒙的淺綠雙眸,鈴雀一個咬牙,墊著腳衝了上去。
雙唇碰觸的瞬間,鈴雀隻覺得自己被雷劈了!柔軟的觸感,讓她舍不得離開,但是她又不會親吻,隻能蹭啊蹭,磨地嘴唇都破了皮。
久久得不到回應,鈴雀灰了心,離開了男人好看的嘴唇。
“啊!”
她來不及反應,男人一手托起她的後腦,好看性感的嘴唇印了上去,用心地輕柔地吻著鈴雀。
男子女子都無所謂,隻要是你,就夠了。
男人淺綠色的眼睛變得深沉,墨綠,裏麵盛了好多的情意,他無法說出,無法吐露。他難過,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