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夢醒恍驚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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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是人類休息的時刻。這個臨河的小部落裏,燈光一盞盞的熄滅了下去,隻餘下夜裏的風在呼嘯著,部落的巡邏隊在警惕的查看周圍的動靜。
    不時響起的犬吠,稀少的蟲鳴,卻奇異的讓人覺得安心。在很久以後曾有人這麼跟林謙說過‘這人啊,在幾千年前一直都在追尋著光明,可是在得到光明之後呢?依然隻有黑暗才能給予他們一些怪異的安心感,因為隻有在黑暗裏,自己心裏某些不為人知的想法才能自由的舒展,才能盡情的釋放那個最真實的自己,覺得比這青天白日的像是被人扒光了看好……’
    隻是,這一刻,林謙並沒有這麼多想法,他隻是任由自己的意識越飄越遠,直到沉睡。
    外頭的聲音越發的遠了,林謙轉頭看著自己身邊的景色,熟悉卻又很陌生。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手裏抱著一個嬰兒擠在人群中,表情麻木的看著邢台上被斬首的人;他看到了母親,冷眼看著林安照顧一個半大嬰兒,終是在嬰孩長至三周歲的時候開始對他好;他看到了他自己從小長到大的過程。
    時間推進,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無助的躲藏著,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看著親人的血融進湖裏,染上了他身上的素衣。
    林謙站在這裏看著這一幕幕,像是再看一場戲,別人瞧不見他他摸不著別人,隻有一份份情思感同身受。
    戲已經唱到後麵,這裏似乎與林謙無關,像是不小心看到了別人的故事。
    眼前沒有了一切熟識的風景,這裏有的是一片荒蕪,破爛的房屋,倒在地上的房緣,天空是一片淒傷的紅,遠處揚起了塵土,騎馬飛奔過來的,是一個人。這人停在不遠處,目光停留在站在堆成堆的屍體上,神色冷然,手握利刃的人身上。
    逆著光,林謙看不清這兩人的容貌,隻有那騎在馬上的人,眼裏這一份驚懼心涼和不可置信直直的傳達了過來。
    天空的顏色火紅,不遠處飛揚起的濃煙和大火,像是被這濃煙熏著了眼睛,不受控製的落下淚來。林謙第一次覺得紅色原來是這麼哀傷的顏色……
    清涼的月光照耀著這片土地,不遠處的河裏反射著波光。在床上熟睡的人驀地睜開了眼睛,張大了嘴不停的喘氣。
    坐起身,林謙抬手遮住臉。方才夢中雜亂的情感還殘留在心中,胸膛不住的起伏,試圖壓抑住這股躁亂的心緒。
    抬頭望向窗外,月亮已經開始西沉,星子稀疏的點綴在空中,遠處不知是哪兒的貓在高高低低的叫著。
    呆愣愣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幹淨白嫩,什麼也沒有,心中一片茫然,方才的夢全然不留一絲痕跡。林謙甚至不知道他為何被驚醒。隻有心中尚存的悸動感證明著林謙的心緒起伏。
    東邊預示著朝陽升起的星星越來越亮,林謙轉身又睡下,卻不再閉眼,靜默無聲的看著虛空的某一處發呆。腦海中各種思緒紛飛,試圖想起剛才的夢境。除了翻湧的情感,卻再也抓不住什麼。
    抬起手蓋住臉龐,林謙又想起了父母,還有晉伯父晉岩在身邊度過的日子,隻不過,心中意念一動又成了林家滅門那一天。
    心中的情潮湧動,林謙又念起了晉岩,從小到大,散落在記憶裏的點點滴滴;還有,第一次隨著晉伯父去了沙場的背影;那天出現自己如此狼狽麵前的身影。
    似乎,不知不覺中,他們再沒有好好相聚過。父親和晉伯父走得近,也不知後來晉家……
    狠狠的抓了下拳頭,林謙不讓自己再想下去,轉過身,林謙強迫自己再度睡去。
    與此同時,在祈國京城的告示榜前,有一個穿著破爛的術士看著林謙的通緝畫像,許久,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一邊轉身一邊搖頭,深深的歎了口氣,向著遠處走了。
    同在月夜裏碾轉著不能入睡的晉岩,在心裏擔憂著林謙的處境,望著早日與父親會和,安排接下來的事。
    而在幾天前從林謙哪兒離開的弩,已經護送著他的主子來到了酋長部落,在部落最裏邊的房子裏傳來說話聲:“喂,我已經把人送到了……”
    夜,還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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