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恨到歸時方始休 01、路途遙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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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回京,路途遙遙。
沈奕百無聊賴地窩在馬車裏,小腦袋一點一點,隨著馬車前進的動作不停擺動,一連打了好幾個嗬欠,表情困頓,幾乎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一旁隨侍的遙夜見狀,趕忙抱了一床錦裘過來,二話不說就往沈奕身上蓋:“少爺可是乏了,要不先睡一會兒吧?”
沈奕搖頭,這山路顛簸不平,怎麼可能睡得舒坦,到時候隻怕是全身的骨頭都得顛散架了:“不用管我,無礙。”
跟隨沈奕一起離開的,除了遙夜和浮生這兩個貼身伺候他的侍從之外,還有墨書和棋白兩姐弟。棋白倒好,除了有些許憔悴,其它的並無什麼異樣。反倒是墨書,聽說上路之後,始終窩在馬車裏不停掉眼淚,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杜重威那小子。
說起來,杜重威那小子還真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強脾氣,聽說墨書要離開向州城,去往祁國京都,一大清早堵在沈奕府邸門外,歇斯底裏地呼喊,他現在可沒辦法再順利潛入沈府了,自從慶格爾泰回來之後,嚴加整頓,整個沈府被他打理得猶如鐵桶一般,初一和十五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心思,恪守本分,嚴格打擊一切不請自來的宵小們,別說現在的杜重威武功根本不夠看,就算是江湖高手前來,也未必能在沈府來去自如。
當時,杜重威在沈府門口呼喊了一整天,墨書也沒有出去見他,沈奕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小看了這小白兔一般的墨書,後來才知道,墨書這小子早就哭得肝腸寸斷,直接暈死了過去,搞得沈奕滿心不是滋味,好像自己就是那棒打鴛鴦的惡霸一般。
沈奕放心不下,臨走之前,特意前去詢問了墨書的打算,語重心長地開口規勸道:“墨書,此去京城,路途遙遙,歸期不定,你可要想清楚了?”
別看墨書平日裏就是個畏手畏腳的小白兔,實際上內心堅定著呢,從小命途多舛,見多了生生死死,悲歡離合的孩子,再是性格柔順,也是外柔內剛的。
“公子爺別再勸墨書了,墨書心意已決。”
沈奕歎了口氣:“我不是在勸你,隻是希望你考慮清楚,畢竟,杜家那小子也不是薄情寡義之輩,你們二人既然有情,何必這般狠絕。”
沒想到,墨書這小子倒比旁人看得更清楚,苦笑一聲,輕描淡寫地答道:“情之一字,墨書命薄,無福消受,何苦誤人半生……”
沈奕知道,這孩子怕是又在鑽牛角尖了,奈何自己一個外人,不宜多嘴,想了想,也就沒有上趕著往別人傷口上撒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帶了兩姐弟離開向州城這個傷心地。
聲勢不小的車隊,排成縱列,不急不緩地前行。
突然,隻聽前方不遠處傳來了陣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四周風聲呼嘯,劍氣森森,就連坐在馬車裏的沈奕都感覺到了一股冷然的肅殺之氣。
“有刺客!”
不知是誰先開口喊了這一聲,二十四節氣的一隊人瞬間全神貫注地戒備起來,驚蟄和霜降更是不敢大意,第一時間圍聚到沈奕身旁,小心護衛著:“保護沈三公子!小心應對”
慶格爾泰目光灼灼,死死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唯恐有一絲一毫的遺漏,這裏視野開闊,沒有藏身之處,雖不易被伏擊,但若是遇上人數眾多的突襲刺殺,更是前進無路,退避無門,很難討得了好。
“初一,十五。”
隻一個眼神看過去,初一和十五馬上心領神會,二話不說轉身就往沈奕的馬車旁跑去,作為慶格爾泰的親衛兵,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位沈家三公子簡直就是他們家少主的心頭肉,可萬不能出什麼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