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市統考的到來，身邊的同學都開始或焦急或緊張。隻有於顏，和往常一般淡定從容。這一個月他複習的很充分，這一場考試，還真沒放在心上。
    第二場考英語，於顏用了不到半小時就做完了。剛想起身交卷，斜後方的裴奇卻輕踢了一下他的凳子。
    於顏側眸看過去。裴奇忙抓緊時間，對他誇張的動著嘴唇。一張一合的唇舌輕聲說了一句話。
    於顏愣了一下。裴奇說的是，給我看答案。
    這次統考是重新排座，以前裴奇就坐他旁邊，這次卻成了斜後方。
    奇怪的是，以前坐旁邊，裴奇都不曾問過他答案。這次距離遠了，怎麼反而問他了？
    更奇怪的是，裴奇所有學科裏英語最好。這次是怎麼了？難道這一個月不認真到英語也全忘了？
    他回頭看著自己的試卷。過了很久，終歸還是拿起了桌上空白的草稿紙。
    等抄完了所有答案，於顏很迅速的把紙條塞進口袋。在同學們羨豔的目光中交上了答卷。
    隻有手心的些微潮濕，泄漏了少年心裏的緊張。他在側身經過中間一排時，一不小心碰倒了裴奇桌上的紙筆。
    裴奇俯身打算去撿，於顏用左手攔住了他的手。自己彎身用右手單手撿了起來。
    這一瞬間，裴奇手裏已經多了張於顏左手遞過來的紙條。最恰當好處的是，於顏用右手拾起的紙筆蓋住了那張紙條。
    做完這一切，於顏無意中瞥到了裴奇的試卷。上麵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無一不顯示著他的試卷也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於顏忍不住狐疑的看了眼裴奇。
    可這一眼還沒看完，就出事了。
    於顏相信這個學校，逃課天台酗酒的學生很多。可第一次被抓的，應該隻有他。
    而考場作弊送助攻的更多，於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這個第一次也會被發現。
    明明是天衣無縫的動作。監考老師居然走過來，問怎麼回事。
    大概這個世界，有些人是被上帝指認成乖小孩的。他們的每一步，都被量身訂做。永生不能逃脫。
    於顏就是那個被上帝十字架釘死的小孩。
    裴奇強作鎮定，匆忙收回那隻手。卻不料弄巧成拙，老師通過這動作，好像徹底察覺到什麼，問他“手裏有什麼？讓我看看。”
    裴奇迅速反手將手中的紙條往身後丟。再及其緩慢的，把手伸到前麵，緩緩打開。
    於顏瞬間會意了，忙看向裴奇後麵坐的同學。左邊是班上成績中上的劉澤，右邊則是正凝眸看著這邊的丁沂。
    於顏將暗含求助的目光望向劉澤。
    可是已經晚了。監考老師看到裴奇手中沒有東西，之前卻很明顯的往後伸，更覺得懷疑。
    這一刻，他正俯身看向裴奇後一排的地麵。
    裴奇一下徹底慌了，臉上就差明明白白寫著我承認作弊幾個字了。
    於顏心裏也七上八落，卻強作淡定跟著俯身看向地麵。
    出人意料的是，地上沒有紙條。這下不僅監考老師，連於顏也覺得詫異了。
    也許運氣好，於顏暗自鬆了口氣。
    監考老師正要起身，卻似乎想到什麼，又出聲道“後麵兩個同學，把你們的腳抬一下，免得踩到什麼東西”
    這一句話，把於顏剛放鬆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已一片潮濕。
    劉澤依言，抬起了腳。下麵一片空白。
    丁沂似乎覺得這老師的要求很神經質。他皺著眉，並沒有依言抬腳，但也還是如老師所願的，緩緩把腳忘後挪了。
    隨著他腳的挪動，於顏心跳如要爆炸般負荷不來。
    這一定時炸彈，卻遲遲沒有聲響----丁沂挪出來的地下，還是一片空白。
    老師終歸悻悻的直起身。看了眼裴奇，沒有再說話，回了講台。
    於顏也鬆了口氣。轉身往教室外走。
    可一直走到樓梯口，他都想不通，那一張紙條，到底去哪了。
    直到一個星期以後，他看到丁沂書中雜著一張白紙。
    雖然他翻書動作迅速，於顏還是清晰無誤的看到了。
    他一把攔住丁沂翻動的書。堪堪把書往前翻。翻到那一頁時，上麵熟悉的字體赫然寫著abc。
    “你撿的？”
    丁沂點頭
    於顏很震驚“什麼時候？”
    “一直我在腳下”
    “那……當時怎麼沒有？”
    “我踩著紙把腳往後挪的”
    於顏實在有些發怔了。身姿挺然，卻失了言語。
    “怎麼？想感激我？”
    於顏回了心神“你想要什麼？”
    聽到這句話，丁沂一向淡然的臉上，悠然綻開幾分淺笑。淺到不認真看就不可能發現。
    “先欠著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