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第一個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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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被韓衣看得無處遁形的顧得惜受不了了,火山似得爆發了,抬起頭來,狠狠瞪向韓衣,大聲道:“我就罵你一句‘野種’怎麼了?”
韓衣笑了一聲,劍輕巧地朝顧得惜劃過,她的衣服上頓時出現一道口子。
顧得惜以為韓衣要殺人泄恨,嚇得沒了分寸,連連驚叫了幾聲,幸而她後麵的兩個女孩穩住了顧得惜。
韓衣涼涼道:“這便是你一個小輩跟長輩該說得話?”
“沒有,沒有,師叔請息怒,惜姐姐一時糊塗,才說了這樣的渾話。”一個女孩瑟縮地解釋道,看著韓衣,不由地拉著顧得惜後退,眼淚都快憋出來了。
最後,韓衣沒有拿出作為師叔的氣場和威懾來,在他們小弟子的眼中儼然成為了一個惡霸。
沒法子,看到小女孩小白花似得委屈眼神,扁著嘴唇眼淚就要決堤,韓衣感覺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
她一個十九歲的靈魂欺負一群小孩,哎,真是。
韓衣輕咳了一句,刷的一聲收回長劍,清冷決然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頭也不回的悠然而去。
裝冷酷,樹威信,須謹慎。
韓衣卻不知道,那一群小孩見冷酷的師叔走了,立馬鬆了一口氣,發誓再也不八婆了。
好在這是個架空的古代世界。韓衣並不需要理會真實曆史的禁忌。
這個時代是受叫武朝的王朝所統治,貴族統治和江湖統治是並立存在的,兩個階級是不相互幹預的。因此,朝廷的律法製度不用於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殺人是不犯法的,官府也無權過問。
然而,新帝暴政,百姓日子水深火熱,這個風雨飄搖的王朝行將就木。
哎,韓衣微微歎了口氣,啃完手中最後的一塊饅頭,稍微洗漱一下。房間的書桌上整齊地擺著幾本書,筆墨紙硯端端正正地排列在旁,如果退到房門口縱覽整個房間,一點都不想女子的閨房,一丁點花俏的裝飾都沒有。
韓衣挺滿意的,房間就這樣看起來很舒服。
她隨手翻了翻書本,還好是繁體字,仔細點對照著還是看的懂的,隻不過文言文有些難理解,還有一手的毛筆字還要重頭開始練起。畢竟她是個學金融專業的小透明,沒有那麼深厚的古典文學功底。
那麼當下十一歲的身體,練手筋還是來得及的。
將心法在紙上寫了幾遍,冷風從窗戶外麵灌入,一下子將半醒半睡的韓衣驚醒。剛才朦朦朧朧之中好像看到了台燈、電腦,人的習慣還真是可怕,韓衣幹笑一聲,揉了揉惺忪的眼,看向外頭,月上中天,練劍的時候要到了。
於是拖著劍,吹掉了如豆的燈,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練武之人的視力是非常好的,往常總是帶著一副厚眼鏡的韓衣還是享受到了穿越之後的一點福利。月亮當頭照,接著微弱的月光,韓衣如履平地,毫無障礙地前行。
韓衣走得是另一條路,也就是平常和韓道天慣例走得一條路。
遠處的玄月派的房屋嶙嶙循循,黑壓壓的一片,唯一的亮光就是弟子房的屋簷下幾個風中搖晃的燈籠。
別人睡覺,她卻要慘兮兮地躲到後山練劍。更淒慘的是,韓衣一天也隻能睡兩三個時辰,想到今後自己被整個江湖喊打喊殺的下場,韓衣不由打了個冷戰。
主角的日子不好過,反派的日子也不好過。
想想這個時候,男主已經拜入玄月派做了外門弟子,他今夕十三歲,大了自己兩歲,他現在和自己一樣都還沒有學習劍法,半斤對八兩。
看來,自己得要努力了。
論鋼鐵是怎麼煉成的,現在來看我韓衣,一代俠女是怎麼煉成的。
說來也就是幾個招式,配合著心法練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韓衣頭腦還算聰明,練了三次就已經熟悉了,韓衣一個得意,開始尋找練劍的靶子順一下手。
韓衣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有這樣一個場景,某個白衣飄飄的少年公子,心無旁騖地在竹林裏練劍,那姿勢矯若遊龍,美感十足,幾個招式下來,公子瀟灑地收劍,旁邊的一大片竹子已經被劍氣砍斷,歪倒在一旁,看的韓衣啊那叫一個熱血澎湃。
於是,韓衣猥瑣地笑了一聲,東張西望,也沒有看到一根竹子的毛,除了花草,就是樹木。韓衣將就著,選了一個較為粗壯的大數來練練手。
動手之前,韓衣麵露愧疚道:“樹兄,今日小女子我要取你性命,他日燒紙的時候一定會為你捎上一份。”恍惚中,韓衣似乎看到了樹幹抖了抖。
不由分說,韓衣心中默念了一遍心法,禦氣,衝穴開始遊走,韓衣眼色一秉,刷得一聲,帥氣地將劍拔出,對著那立著不動地家夥動用起劍法,殘月一劍毫不拖泥帶水地演示完整。再一收劍,韓衣耍酷地撩了一下耳鬢的頭發。
然而,半晌,韓衣凝視著那紋絲不動的樹,看看人家,是多麼地氣定神閑,穩如泰山,可是,誰人告訴她,這個樹還活著,傻不愣登地還站在這裏。
韓衣深深地做了個吸氣、吐氣,再一次演練了一下殘月一劍,結果那樹還是紋絲不動,隻有一片葉子肯為她飄下。
孤零零地。
韓衣心境竟不是那麼淡定了,心氣瞬間浮躁起來,將目標轉到樹幹細小的一顆樹旁,開始再一輪的禦氣劍法,可是結果依舊,韓衣的劍法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韓衣一怒之下,將劍脫手扔掉,向地上狠狠一擲,索性不練了。
原先看那些武俠小說,主角一個個霸氣衝天,什麼蓋世天下的武功秘籍到了他們手裏,看一遍就會,練三遍就手到擒來,至此武功傾動整個江湖。
現在看來,現實才是現實,要麼她韓衣是個笨蛋,要麼就是那些主角是個天才,被作者這個上帝金手指大開。
此刻夜裏的天氣,卻不那麼好了,烏雲蓋住了明月,蒙蒙細雨落下,絲絲涼意將韓衣快要暴走的怒氣澆了個透心涼,全滅了。
殘月劍法位列江湖功法之前,你以為劍法這麼好練,人人可稱為武林第一嗎?
韓衣這才想明白,不由地嘲笑自己剛才糊塗,好急功近利,差點走入自己給自己下得心魔,待她重新拾起自己的劍,眼尖地她看到了上麵的一道缺口,微微地撫摸一下刀刃,憐惜心疼一閃即逝,雖然是一把普通的劍,卻跟著原主好幾年了,沒想到被她這個敗家子一天就報銷了。
韓衣停止思慮,拿起劍再次開始練習。
天微微亮,昨夜下了場細細夜雨,今日早晨的空氣潮濕帶著從植物裏散發出來的清新,初秋近了,然而卻使人神清氣爽。
小唐氏領著兩個丫鬟,塗上丹蔻的纖纖玉指顯得她的膚色白皙。小唐氏優雅地撩開了朱紅色的床幔,床上的小丫鬟嚶嚀一聲,將被子蓋住了臉,接著睡。小唐氏感到好笑,溫柔地目光裏滿滿是作為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寵溺,輕輕推了推床上的“蠶蛹”。
“惜惜,小懶蟲,起床了。”
被窩裏的顧得惜再也裝不下去了,騰地一下子掀開被子,半坐起來,發了一通小脾氣:“我沒有衣服穿。”
原來顧得惜還在記恨著昨日韓衣劃破她衣服的事情。
小唐氏向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即上前,低著頭將手裏的盤子越過頭頂,小唐氏將裏麵的衣服拿了出來,是一套嶄新的弟子服,上麵新繡了幾枝明麗的鳳尾花,小唐氏貼心地配上了一枚翠綠通透的玉佩,極為雅致。
顧得惜這才歡欣一笑:“還是娘親最好。”喜不自禁地抱著自己的新衣服。
“你呀。”小唐氏溫柔地刮了一下顧得惜的鼻尖:“昨日,為娘對你說得話都記住了嗎?”
聽到這裏,顧得惜不情不願勉強點了點頭。
“那個叫韓衣的不過一個跳梁小醜,沒什麼。你要記住她是韓家人,我們是顧家人,縱使他韓家人再如何囂張,可這玄月派如今是我們顧家當家。”小唐氏隻字不提,玄月派是韓家創建的事實。
“可是,娘,那賤種昨天差點要了女兒的命,女兒咽不下這個氣,還在那些同門師弟師妹丟了麵子。”顧得惜咬牙切齒,一點都不甘心,她身為玄月大小姐,居然沒有辦法傷一傷那野種的銳氣。
小唐氏滿不在乎,輕視地笑道:“嗬,她是地上的泥,我女兒是天上的雲,燕雀安知鴻鵠,這樣的人,我們不需要理會。”
小唐氏又和顧得惜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顧得惜重新躺倒在床,剛才小唐氏的話真的甚得她心,那個韓衣不過就是塊泥,天生便是讓人踩到腳下的。
聞著衣服上熏的蘭香味,顧得惜又轉念想到了外門的那個弟子,即使他穿著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的衣服,站在那裏,便生生將身旁的眾人壓了下去。
那種柔情,隻有他有。
想到這裏,顧得惜臉立刻紅了,羞澀地用衣服擋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