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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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車聲、人群的嘈雜聲、急救車警笛聲,依稀在耳邊回響。被撞飛的時候,嘴裏還大聲的喊著方晨這個名字,那一刻的心裏隻有他。
人往往在最危難的時刻,脫口而出的才是摯愛吧。
方晨,方晨,你在哪?回來吧,算我求你了!
病人手裏攥著手機,手上的傷口沒辦法處理,怎麼掰也掰不開。一直都在喊一個叫方晨的名字。我們也是看到手機裏最後撥出的電話,這才聯係到您。
警察把任可帶進病房。
哥,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這是誰幹的。
瞬間就哭天喊地起來。每年他們雜誌社都會搞年會,自己的員工表演節目,任可年年第一,不愧是他們雜誌社的第一影後。
喊什麼,喊什麼呢?!這是醫院,不是殯儀館。
啊哈。。。哥你可不能死呀。。。
聽到護士這麼一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更是傷心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後來想想,還是欣慰的,起碼真的在我百年之後,有一個真心為我惋惜的朋友,在我祭日的時候還可以來看看我,和說說話,也不枉人生走此一遭。
他沒什麼大礙,就是左腿骨折,左腳腳踝粉碎性骨折,還有一些擦傷,撞車之前應該是喝了酒,目前昏迷,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了,跟我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護士看著不明就裏的任可,哭笑不得。
你怎麼不早說,嚇死我了。
一邊抹淚一邊從地上迅速站了起來的任可,擺出一副“還不給本宮跪下”的表情,回敬了那個護士。
辦完住院手續,任可進了病房。
此時的我已經醒了過來,可依然沒有忘記車禍之前的想法。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方晨就是我的一切。
每天隻要下班回家就讓我脫掉所有衣服,換上他買的大熊貓連體睡衣,我覺得太娘炮想換一套,他不讓,說這個可愛,我是他的國寶,時間久了倒也覺得可愛了。
從住進這個家的那天起,我的生活起居全部由方晨來打理,7年裏,沒有一天吃不到早餐的,每天要穿什麼衣服,都是前一天晚上方晨幫我準備好放在床邊的。7年來,我沒有自己買過一件衣服,沒有買過一次菜,做過一頓飯,唯一的一次是方晨生日,我看著菜譜做了他最喜歡的鯽魚湯,等他進門的時候,我把準備好的蛋糕和一大束玫瑰杵在他的麵前,他說他感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GAY。
吃飯的時候他說,以後不許我再進廚房,他不喜歡男人進廚房,身上全是油煙,廚房是他的領地,任何人不得搶奪。那個時候我以為方晨離不開我,我自以為是的以為無論怎樣,方晨都不會離開我,他愛我,可是,為什麼在我最以為不會發生的事情卻發生了?
大半年來我每天痛苦不堪,每天買醉回家,我等,等他來把我撿回家,可是最後我還是一個人,打開門的那一刻,我都會自覺的脫掉所有衣服換上那身大熊貓連體睡衣,自覺的進了衛生間手洗了內褲和襪子,每天早上醒來,把家裏擦抹一遍,一塵不染,就像他在的時候的樣子。
陽台的角落裏依然擺放著我送他的熊貓玩偶,大大小小幾十個,陽光撒進來的時候照在它們的臉上,都是微笑著,像是方晨給我的溫暖,至少在那一刻,我以為他會回來,因為這是我們的家。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
任可走近床邊的時候,我回頭看他。
方晨在哪?
我問。
呃。。。我不知道。
任可遲疑且小心的回答。
我忍著疼痛,努力的起身抓住他的領口。
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兒,你肯定知道,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任可,哥求你了,你告訴我,我要見他,我愛他。
一時間痛哭起來,任可看著我我抓狂的樣子,他努力的安撫著我的情緒。
哥,你別激動,別激動,先躺好了再說。
任可幫我放好枕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哥,你們分開都這麼久了,還是忘了吧,前些日子你不是過的都很好嗎?
此時的任可,一邊從包裏拿出了紙巾,一邊說話,低頭不敢看我。
不好,我每天晚上都夢見方晨,每天都活在和方晨的回憶裏,我想換個房子住,可是我怕他有一天會回來。
你告訴我他在哪兒,好嗎?
剛剛平複的心情又激動起來。
任可把紙巾遞給了我。
哥,我真的也不知道方晨現在住在哪兒,你們分手後這大半年裏,我們很少見麵,每次都是他約我,他把工作也辭了。。。
他辭了工作?
聲音瞬時提高了一個八度。
難道在Rainbow遇到的人,馮明所說的那個朋友就是方晨?
你騙我,你跟我說實話,你把電話給我,你給我,我要打電話給他!
我伸手去抓任可的包,任可連忙起身,退後了幾步。
哥。。。你清醒一點好嗎?你們已經分手了,方晨不會回來了,放過自己好嗎?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回來,他跟你說什麼了?任可,你告訴我!
我哀求著任可,從床上滾了下來。
如果身體的傷痛,能減輕內心的痛感,我寧願身體更痛;如果愛一個人,勢必是要失去,我寧願從未開始。
哥,別這樣,你快起來。
我死死的抓住任可,全身痙攣,已經動彈不得,整個房間裏被兩個男人的哭聲環繞,病房的探視窗時不時的有人看過來,而我癱在地上,任由疼痛蔓延。
電話響了,是小凱,埋怨的語氣,問我在哪兒,草草說了車禍的事情,便掛了電話。
哥,其實方晨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方晨。好好養傷,我會再來看你的。
接電話的時候,任可站在門口,給我發了這條信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是啊,7年來,我們把給彼此的愛看做是理所當然,我們把人生鐫刻在彼此的生命裏,把彼此習慣的放在平淡的生活中,卻從未想過,一旦失去,將會是怎樣的結果,我們做好了付出愛對方的準備,卻沒有給自己失去後的承受能力,這是一場自我的較量,要麼繼續承受,要麼就此放手。
就這樣我呆呆的躺在地上,抽空了所有的感覺。
小凱衝了進來。
老公,你怎麼了,怎麼躺地上啊,怎麼不喊護士來。
小凱扶著我慢慢的躺到病床上,傷處被撕裂的痛感,瞬間把我拉回了現實。
很不喜歡小凱稱呼我老公,不是因為在公共場合,而是這樣的稱呼從我內心來說,隻留給了方晨,我喜歡做愛的時候,方晨一直這樣叫我。
記得和方晨探討過空窗期時約炮的問題,聊到最後,竟是吵了起來。
約炮的時候會叫彼此老公老婆嗎?我問。
會呀,就算說我愛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方晨不以為然的回答,讓我很是生氣。可是誰都有過去,誰的過去又會是完全純淨的,想想曾經和自己上過床的人,在床上不也說著不走心的話嗎?在那一刻,各取所需,一個晚上甚至是幾個小時,隻要填滿了身體裏的空虛,關上門還會有誰記得誰呢。
獅子座的男人向來是占有欲強烈、大男子主義的。所以,即使明白這樣的道理,還是寧願相信對方是一張白紙,方晨對此嗤之以鼻,說我自欺欺人。
後來,我們相互承諾,這一輩子,這樣的稱呼隻給彼此,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說一輩子。
小凱。
嗯?
從進門開始就沒有停歇的詢問,我及時的打斷了他。
別收拾了,聊聊吧!
他看我一眼,坐了下來。
我們還是不要繼續了。
小凱看著我的時候嘴角有些抽動,我努力的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
你說的沒錯,我還愛他。
說話的時候,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不敢看他。我能感受到此時小凱的眼神。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小凱倒是出奇的冷靜。
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順便買些水果回來。
說完起身離開,不等我半句回應。
當晚,腳踝處做了手術,大腿也打了石膏固定,小凱一直守在旁邊。
兩天後,我強烈要求出院,小凱死活不同意。醫生說出院可以,必須每天來醫院輸液,無奈的隻好接著在醫院呆著。
自從那晚和小凱說了不再繼續之後,我很少說話,小凱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有說有笑,我也隻是聽著,一切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每天晚上,小凱都堅持拿熱毛巾給我擦身體,擦到私處的時候,總是會有些尷尬,裝作看手機,小凱說,硬起來的時候真好看。一口吃了下去,瞬間的刺激叫了起來,然後又不敢出聲,男人硬起來的時候,心裏就算想要製止,身體也是無法克製已經到來的快感吧。
馮明聽說我住院後,提著一籃水果來看我。
進來的時候,小凱正在喂我吃香蕉,我說我的手又沒骨折,自己可以的,可是小凱非要喂我。
等你好了,也許我也沒有機會再這樣照顧你了。
這樣一說,我也不好再做任何抗拒,由他吧。
呦,這是怎麼了,親愛的。那個香蕉吃不成,拿這個解饞呢!
我被這話嗆了一下,咳嗽起來。
小凱接過果籃,把椅子讓給馮明。
明姐,你怎麼來了?不是還在老家嗎?
這不是聽說你家男人住院了,提前回來了嘛,你也不早點說,不然我就過些日子再回老家,好幫你換換班,累壞了吧寶貝兒!
用‘娘’這個字來形容馮明還是覺得不夠,如果‘娘’隻是說一個人外在行為表象的話,那麼他就是骨子裏甩出來的‘母’,對於這樣的人,大街上碰見,我會退避三舍。
沒事兒,小凱說。
呆在醫院多悶啊,也沒電視也沒網絡,怎麼熬啊?
馮明倒很是理解我的苦悶。
張淳早想出院了,這不是每天都要輸液,回不去啊。
這有什麼難的,往這兒看,馮明指著自己。我就是醫學院畢業的,回頭你買藥,我紮針,現在就出院。
瞬間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真的啊?我和小凱驚詫的看著馮明。
不信啊?不信拉倒,那你繼續在醫院呆著吧。
說完起身就往門外走,趕緊叫了回來。
辦完出院手續,聽完醫生的叮囑,小凱拿著拐杖和馮明一起攙著我走出了醫院。
這一刻,活著是多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