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嘉靖再次醒過來撕扯著嗓子大喊。
    陽光透過窗子，已至正午。
    “皇上！”張居正一臉焦急的破門而入。
    “。。。”嘉靖被突然出現的張居正嚇了一跳，不是。。。不是死了嗎？
    “張居正！”嘉靖憋足了氣力，張居正上前不是退下不是，立刻跪在地上：“皇上。。。微臣知罪！”
    嘉靖喘勻了氣，確定眼前的人不是鬼：“你沒死嗎？”
    張居正臉上的擔憂慢慢放下，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的問候：“皇上，做噩夢了嗎？”
    嘉靖掛在眼眶裏的淚珠停住。
    噩夢？
    “誰。。。誰做噩夢了！”嘉靖吸吸鼻子，“朕要喝水，你跪著做什麼。”
    “是，微臣遵命！”張居正沏了熱茶，“皇上睡了兩日，飯菜剛剛重新做好，要用膳嗎？”
    嘉靖怨念的瞪了張居正一眼，“不吃不吃！”
    “咕-咕--”嘉靖的肚子立刻開始抗議。“朕！不餓！”
    “微臣知罪。”張居正伺候嘉靖飲了茶，當做什麼也沒聽到，修長的手指伸到嘉靖耳邊，挑開打結的長發。“沒有伺候好皇上，微臣知罪。”
    “說了，”嘉靖錯開視線：“朕不餓。”
    話落，一個輕吻落在嘉靖的額頭，“皇上不餓，微臣倒餓了。”
    嘉靖想推開他，沒想到雙手卻先被控製住，張居正輕笑：“請皇上開恩，微臣已經餓了兩日，沒力氣伺候皇上，微臣隻得以死謝罪了。”
    “你餓了兩日？”嘉靖不信。
    張居正深深歎了口氣，把嘉靖的手掌摁在自己胸口：“皇上餓著，微臣哪敢飽腹。”
    穩穩的心跳從手掌傳來，嘉靖抽回手，“你自己願意的。”
    張居正輕笑，不忘鬆開嘉靖的同時揩油：“請皇上可憐可憐微臣，賜微臣與皇上共用午膳可好？”
    嘉靖不置可否，“朕不要吃魚！”話落，嘉靖的嘴角一熱，來不及他反應，張居正的唇迅速離開，“微臣遵命。”
    “張居正！”嘉靖有怒發不出來。
    “皇上還有其他吩咐？”張居正弓腰站在門口，一副俯首稱臣的模樣。
    “滾蛋！”嘉靖擦擦嘴角，他不記得什麼時候允許張居正膽敢這麼放肆！
    噩夢嗎？昨天真的做了個噩夢。
    【“你再靠近我就喊人了！”嘉靖縮在牆角。
    黑衣人半眯著眼，似乎在欣賞美色。
    “喂！”嘉靖驚呼，黑衣人二話不說鋪好被子把嘉靖攬在懷裏，鼻尖觸碰到他的胸膛，嘉靖忙向後躲。
    “你放開我！”嘉靖反被黑衣人拉的更緊，意識到自己的每次呼吸都被黑衣人敏感地察覺到，嘉靖紅了臉。
    於是幹脆憋住呼吸，頭頂上聽到黑衣人的笑聲：“不呼吸的話會憋死的。”
    嘉靖怒火中燒，“那你放開我啊！”
    “可是今夜無美人在側，在下無法入眠。”黑衣人的下巴磕在他的頭頂。
    “本大爺可是個男的！”嘉靖的聲音悶悶的。
    “這種地方又有什麼能挑的呢。”黑衣人歎了口氣。
    “你！”嘉靖氣急，牟足了勁，一抬腿想斷了黑衣人的命根子。
    “唔。。。好痛。。。”嘉靖的膝蓋傳來了粉碎性的疼痛，像是刻在了石頭上一般。
    “你房間裏是不是有蚊子？在下的腿好癢啊。”黑衣人悶悶發笑。
    “。。。”嘉靖咬著牙，就這樣在黑衣人的懷裏，他竟然睡了一夜！】
    嘉靖拎起自己的衣裳，放在鼻尖聞了聞，慢慢的憋紅了臉。
    瞬間覺得渾身彌漫著從未聞到過的男人味道和似乎還能感受到的餘溫。
    “啊------”
    “皇上！”張居正的聲音從一樓傳來。
    “放肆！”
    “罪臣該死！”
    。。。
    吃午飯的嘉靖還是非常有潔癖的。
    “你放下！”
    張居正舉著筷子停在空中。“皇上。”
    嘉靖瞪了他一眼，“你敢和朕上一個桌子本就是對你最大的恩惠了。你還敢動筷子！？”
    張居正嗬嗬一笑，完全沒有朝堂上的戾氣。“請皇上贖罪。”說罷撂下筷子，看著嘉靖。
    嘉靖被人伺候慣了，宮裏總有二十來個人伺候他午膳，被張居正盯著他並沒覺得不妥。
    “咱們在這耽誤了兩天？”嘉靖的時間有些錯亂，他並沒覺得自己能睡一天兩夜。
    “皇上龍體重要，不趕時間。”張居正打開扇子替嘉靖扇風。
    提到身體，嘉靖禁了聲。自從喝了劉太醫的藥，嘉靖便會反複的高燒，昏迷。如果從未出過京城的皇帝跟張居正夜逃私訪也算是藥的副作用，嘉靖倒還算感謝藥給他的勇敢。
    “那個。。。”嘉靖撂了筷子。“京城裏沒有什麼動靜嗎？”
    張居正揚起嘴角，雖然名義上是兩個人出行，可嘉靖並不傻。聰明如他定然知道張居正是個可以依靠的人。隨行的人員並不會少。
    “徐首輔監國。”
    徐首輔監國----短短五個字，嘉靖撲哧笑出來，掩蓋住盈滿雙眼的淚水。
    果然，果然再也不會有人願意控製他了。
    “微臣初入朝廷前就聽聞徐首輔權傾帝王，沒想到。。。”張居正頓了頓，“身居高位竟有權利和男子成親，並且文武百官無一人反對。”
    嘉靖笑的厲害，“是啊，是啊！哈哈----連朕都沒有的權力，他徐首輔卻有。”
    張居正起身為嘉靖端水漱口，“皇上並不需要這個權利。”
    “朕才不稀罕！”嘉靖吐了水，“朕今年過了誕辰就可納後，誰會跟個男人過一生。”
    “這般說來，徐首輔還真是傻極了。”張居正低眉順眼，嘉靖的失落與決絕他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既無情趣又不能繁衍子嗣，假以時日，徐首輔會不會後悔呢？”嘉靖看著張居正，溫潤如水的雙眸帶著對答案的乞憐。
    張居正沒有回答，卻換來了嘉靖的嘲笑：“張居正，你真的在認真思考答案嗎？哈哈---”
    張居正不了解，可嘉靖清楚得很---徐階絕對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