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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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內,嘉靖微微睜開紅腫的眼睛,席卷而來的疲倦讓他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
“下官張居正來給皇上請安。”張居正一襲藍袍,跪在殿下,清亮的麵容上一雙剛毅的眼睛帶著笑看著龍榻上午休的嘉靖。
嘉靖翻了個身,伸出手臂:“張居正。”
張居正起身握住他的手腕,輕輕一帶,柔軟的身子順勢埋在張居正的懷裏。
“張居正,朕覺得日子好長好長。”嘉靖深吸一口氣,是陌生的男人味道,閉上微顫的眼睛。
張居正摟緊嘉靖:“皇上膩了?”
嘉靖沒回話,收攏環抱的十指。
“微臣帶皇上出巡可好?”張居正低低的聲音貼著嘉靖的頭頂,細細的發絲被吹動弄得很癢,就像嘉靖聽到張居正這句話時心裏的感覺。
“出巡?”嘉靖半信半疑的揚起頭,光芒一閃而過,自嘲的笑了:“朕怎麼能出巡呢。”
“這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控製皇上呢?”張居正帶著笑意,“皇上想去當然就能去。”
嘉靖坐直了身子,想了半晌,眉頭向上一挑:“現在又有誰願意控製朕呢?”
“皇上,這世上沒人敢控製帝王。”張居正的手指背滑過嘉靖的眼角,“微臣巴不得被皇上控製。”
嘉靖紅唇輕揚,打開他的手,“放肆。”
“微臣知罪。”
。。。
玄武湖,碧綠的湖水被一艘畫舫衝開,河邊的柳隨風波蕩。應著畫舫裏傳出的琴音,好似在水裏舞動的錦鯉也分外吸引岸邊的人駐足。
一曲終了,彈琴之人輕甩手依偎在穿著隨意的徐階懷裏。
“階,我讓人特意冰鎮了楊梅,嚐嚐嗎?”
徐階的目光一遍一遍細細臨摹著槿言的模樣,溫厚的手掌摩挲著槿言細滑的臉頰,曾幾何時他被這個模樣拴住了心再也掙不開。徐階沒說話,低頭吻上槿言的唇。細膩的甜蜜的逐漸加深的吻讓今天的天氣變得燥熱。
“唔。。。階。。。”槿言撐在他的胸口,不知什麼時候他已被徐階壓在身下,身後是厚重的船板,“到底要不要嚐嚐楊梅?”
“我已經嚐過了。”徐階說罷再次吻下去。
。。。
朝堂之上----
“朕去江南的日子便由徐首輔處理政務。”嘉靖平靜的宣布了三日後要微服出巡的旨意。
大殿寂靜,朝臣臉上滿是詫異------
“臣反對!”徐階第一個反對,洪亮的嗓音響徹大殿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江南之地不比京城,盜賊匪類地方豪強橫行霸道,皇上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嘉靖穩坐龍椅,閉著眼睛,最近他的身體不比之前。
張居正盯著徐階,“徐首輔多慮了,臣等一定好好照顧皇上。再說了江南是大明的江南,皇上巡視江南,就是在巡視自己的土地。有何不可?”
徐階冷笑:“就靠你們幾個人就能守護皇上嗎?”
“當然,”張居正上前一步,身體裏的那股堅韌格外耀眼:“請徐首輔放心。”
朝堂之上,百官啞然。竟然有人和徐首輔對峙起來了。
“這個世界上能守護皇上的,隻有我徐階。”徐階話落,嘉靖睜開雙目。
“哈哈---”張居正笑的放肆,“皇上是真命天子,是天下人的皇上!何來憑徐首輔一人守護之說!”收了笑張居正轉向槿言的方向:“再說了徐首輔不是有了隻能徐首輔一個人守護的人嗎?”
徐階的憤怒燃燒在眼睛裏,抬起頭死死盯著龍椅上的嘉靖:“請皇上收回成命!”
嘉靖的頭很暈,咳了兩聲,隻知道張居正沒有給他丟臉:“朕意已決。”
“我說我不許!”徐階紅了眼,幾乎是吼出來。滿朝文武一片嘩然,私底下不說,可朝堂之上徐階為臣,竟然對皇上自稱為【我】!犯這種錯誤,便是即刻問斬的大不敬之罪!
“徐首輔,”開口說話的是槿言。“皇上的決定其實我們臣子能改變的。”說罷,不看徐階便帶頭下跪:“槿言靜候皇上江南巡視平安歸來。”
“臣等靜候皇上江南巡視平安歸來。”一堂眾臣齊聲呼拜中,徐階就像一隻丟了獵物的獅子。
嘉靖覺得可笑,不知是因為即將開始的南巡,還是徐階會那麼老實的聽了槿言的話而放了自己。
。。。
首輔府邸,書房爆發出一聲重響,徐階將鎮紙狠狠砸在地上。
“為什麼攔著我!”徐階從沒發過這麼大的火,而且對象是槿言。“我不能讓嘉靖離開我的視線!”
“心疼了?”槿言負手而立,平靜的看著怒火中的徐階。
徐階深呼一口氣:“你不了解他!就是他設法將我留在宮中,令人傷了你!這次他南巡誰知道又要幹什麼!”
“槿言知道徐首輔的本事,皇上在眼前當然能更好控製,”槿言笑著:“但是,這不是個好機會嗎?”槿言嘴角的狠戾和他一臉的單純很不相配,貼在徐階耳邊:“皇上南巡,那回來的皇上是誰,誰----就是皇上。”
徐階的心髒一緊,緊貼自己的槿言體溫像是一隻慢慢蘇醒的白蛇。
槿言勾住徐階的脖子,“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這個朝廷,正是因為如此才應當有更強的人來統領這個朝廷。而這個人就是你。”槿言吻上徐階的唇:“階,嘉靖如此不聽話,換一個聽話的傀儡很容易,不是嗎。”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
子時,吹熄燈火。首輔府邸閃出一個身影,消失在夜色。
“敬天師。”槿言取下麵紗,姣好的麵容五官精致而狠戾。
敬天師恭敬地跪下:“主人。”
槿言嘴角含笑:“進展的怎麼樣?”
敬天師扣頭:“不出一年,不管他當不當的成皇帝,都將必死無疑。”
“混賬!”槿言怒道:“誰讓你讓他死了?!留他一口氣!我要的是讓他生不如死!”
“主人!”敬天師不解:“主人殺了他,不更好嗎?!”
槿言咬著牙:“我要讓他活著,要讓他看著‘自己’好好的活在龍椅上!”
“奴才明白!”敬天師心裏不免佩服起他這個少主子,果然和老實的張在仁不一樣!
槿言瞪了他一眼,“你要小心著點,畢竟他可不是傻子。”
敬天師笑道:“主人,嘉靖比奴才想的好對付。不瞞主子,嘉靖為了攔住徐階,主動找奴才要了發熱散。燒了一夜不止,竟然聽信奴才的話喝了兩次。殊不知那可是世間無藥可解的散魂湯!”
“哦?”槿言細細想著,“有你在嘉靖身邊我很放心,做的不錯。可散魂湯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
“散魂湯如其名,會讓服用之人在不知不覺中陽氣散盡,回天乏術。”敬天師接著說:“嘉靖確實罪該萬死!其實那散魂湯是他讓奴才配了給您服的。奴才不過是和本應該給嘉靖的發熱散換了一下而已。”
槿言冷哼:“他滅我全家,也別怪我無情!”
槿言咬著下唇,耳邊是徐階醉酒時輕喚的那個名字----璁兒。
“一個荒誕的皇帝就該再荒誕一點。徐階,你看不清就讓我來讓你看清朱厚熜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