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嘉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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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內,安靜的詭異。
“皇上,徐首輔夜宴朝臣說要。。。要在要在下個月初六迎娶槿言!”老太監的腿有點哆嗦。
擺弄著纖細的十指,嘉靖端起桌上濃濃的藥湯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這是劉太醫為他開的,比那種奇怪的藥好喝多了。不過世上也隻有那種奇怪的藥能將身體在幾個時辰後迅速高熱昏迷不醒,任憑任何一個大夫都查不到病因。
嘉靖笑了,嘴唇顫抖的明顯。“劉太醫為朕開的藥方卻不知要喝到什麼時日。”
“宣敬天師”嘉靖舔舔嘴唇,苦澀的味道讓他皺眉。
“是。”
老太監沒退下又戰戰兢兢的托著一個錦盒呈到嘉靖麵前:“皇上。”
嘉靖雙眼聚焦在那隻錦盒上:“朕沒心思,扔了吧。”
“皇上,”老太監抬了抬頭,又低下。
“你也抗旨嗎?”嘉靖的耐心有限。
“皇上,這是徐首輔送來的。”老太監的汗濕透了發鬢。
“徐首輔?”嘉靖突然笑起來,喊道:“徐階還記得朕嗎!他不是要成親了嗎!”顫抖的聲音裏慢慢是對徐首輔這三個字的渴望。
嘉靖慢步下榻,金黃色的長袍拖地,打開錦盒----一瞬間嘉靖的臉色變得蒼白。
錦盒內躺著一隻碗,碗底濃濃的黑色泛起了白白的長毛。一隻舌頭攤在上麵。
“啊--------”嘉靖嚇臉色煞白,踉蹌著後退,“拿走!拿走!拿走!給朕拿走!!!”
老太監一見錦盒裏的東西,也嚇得魂不守舍嚎叫著跑了出去。
嘉靖尖叫著,隻顧得爬起來拚命地向龍榻跑去,可他的腿軟的如同沙子,一再的摔倒在地,整個身體就像被無形的東西壓住一樣。
“不要。。。不要。。”那是他讓小傑子處理掉的碗。
小傑子?!
嘉靖捂住嘴,翻騰的胃在不斷地扭曲著。那舌頭是小傑子的!
徐階都知道了!知道了是他指使小傑子從敬天師那拿了奇怪的藥,妄想纏住徐階,並且派人去殺槿言的!
“嗚。。。”嘉靖心裏怕的哆嗦。他可笑的高估了自己在徐階心裏的地位。他失敗了,他不僅沒有對槿言造成任何一點傷害,就連徐階他都沒有留下!
他是個自以為聰明機關算盡的傻瓜!
“皇上。”一個中年男人身著一身道士長袍站在門口。麵色沉穩,帶著笑容。
“敬天師。。。”嘉靖扶著床柱才站起來,警惕的看了看敬天師空空如也的雙手。
“皇上,發生了什麼事?”敬天師走進嘉靖,將他扶在床上。一觸碰到床,嘉靖逃也般的將身子縮在床角。
“敬天師,我。。。我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嘉靖空洞無神的雙眼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慢慢道來:“他知道都是我幹的了,我不僅沒有留住他,他要和槿言成親了!朕不許!朕不許!”淚水懦弱的滑落:“敬天師你教教我!你再教我一次好不好!”
嘉靖哭的泣不成聲跪在床上:“他不要我了,就像當年他做的事,幹淨絕對。”
“皇上,您可是大明的帝王!”敬天師寬大的手掌蓋在他的頭頂,慈父一般:“先皇病逝,幾個皇子能簡單的處理掉,可天下仰望著的皇上就不那麼容易!況且現在還有張居正在您的身邊。”
“張居正?”嘉靖笑出聲,“敬天師向朕推薦的張居正真的那麼有用嗎?”
敬天師見嘉靖眼中懷疑:“哈哈哈---皇上!張居正不過是小露了一手就讓徐階把槿言是龍種這個虛妄的念頭擦得一幹二淨。皇上對他可要多付百倍的心思啊。”
“張居正。。。”嘉靖默念這個名字,慢慢收斂了無助,替而代之的是猶豫不定的情愫。
。。。
“槿言大人,皇上有請。”一個小公公攔住了槿言出宮的腳步。
槿言毫不詫異,“芸兒,去回稟徐首輔,今日宮裏事情繁忙,晚些回去。”槿言嘴角不易察覺的笑容轉身放大。
“是。”
隨著通報的太監,左轉右轉,槿言最終停在假山中的涼亭裏。
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斑駁的影子晃動的淩亂,玄色金邊的蟠龍長袍襯得嘉靖唇色鮮紅的過分。
“臣參見皇上。”
嘉靖虛弱的逞強,深深提氣:“起來吧。賜座。”
“謝皇上。”槿言不卑不亢,隨意坐下了。
“聽說槿言前幾日受了傷,如今可好了?”嘉靖開門見山。
槿言歪嘴一笑:“托皇上的福,那日喝多了醉在了首輔府邸,被幾個毛賊搶了些東西去。受了些皮外傷,多虧了徐首輔及時趕到,那幾個毛賊才被抓住,臣並無大恙。”
嘉靖不語,從上到下細細的審視了一遍槿言,確實沒有受什麼傷。難道他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啟稟皇上,奴才們辦事不利,人快要處理掉時竟然出現了一群黑衣人,將他擄走了!可他受了不小的傷,並且奴才給他灌了藥!體內中了劇毒!也活不成了!”】
那幫廢物說的【活不成了】就是槿言現在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麵前嗎!
“徐首輔辦事一向深得朕心,在他的府裏出了事他定是更難辭其咎。”嘉靖隨意說著。
“是,那日徐首輔確實大發雷霆,不僅嚴懲了府裏的人,還親自審了那幾個毛賊,”槿言在這裏頓了頓,“臣並沒受什麼傷卻得了徐首輔跑前跑後一天一夜的照顧。真是羞愧。”
嘉靖十指攥緊扶手,指尖發白。
槿言忽然起身跪在地上:“奴才該死。”
“何罪之有?”嘉靖的身子微微顫抖。
“臣受了小傷那夜,正是皇上高燒昏迷之時,奴才該死!耽誤了徐首輔前去照料皇上!”
轟-----嘉靖的腦袋出現了一聲巨大爆炸聲,他失聰了一般。
他不敢承認的事情卻從槿言嘴裏說了出來。
“臣等一定向徐首輔靠齊,多為皇上分憂。”槿言跪在地上義正言辭。
“。。。”
。。。
“皇上。。。皇上。。。”老太監輕喚嘉靖。
日落西山,嘉靖眼角的淚水已經幹涸。可空洞的雙目似是被掏空了靈魂。
“皇上,回宮吧?”老太監滿臉疼惜。
嘉靖轉了轉眼珠,“槿言呢?”
“槿言已經退下了,徐首輔派人來找他了。”
聽到徐首輔這三個字,嘉靖終於有了些反應。
要撤了他?嘉靖嗬嗬的傻笑著。那日他喝多了,一定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