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別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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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別公子,殿下有請。“帳外響起婢女的聲音。
那日唯別醒後便被獨自安排在一座營帳之中,雖然行動上仍受監視,但看在他是忽容救命恩人的份上已經很少有人對唯別不敬。忽容穿上鎧甲時周圍常常散發著冷毅不可接近的氣場,然而脫下鎧甲之後,那表情冰冷但雙眸熾熱的樣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看伺候他的一眾侍女那小鹿亂撞的樣子就知道,怎奈忽容自己就跟沒感覺一般,自顧自的高冷而溫柔著。他的等級觀念不強,和士兵比賽縱馬射雕喝酒是常有的事,輸了也自認罰,但他的命令卻從來沒有人敢違抗。
“好,我知道了。”唯別放下手中的書卷,掀開門簾。帳外刺骨的寒風吹在唯別的臉上,生疼生疼的,倒讓他清醒不少。離忽容把自己與蕭衍交換糧草的時間還有一日,雖然吃驚的是蕭衍居然答應了這個條件,但以自己對蕭衍的了解來看,這件事估計沒有那麼簡單。世人皆以為自己是蕭衍最受寵的男寵,行軍打仗都帶在身邊,但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必然有其他的用處。
那日蕭衍安排他出府,不多久王府就被監視起來,又不久自己的床邊就出現了寫有“軍中有敵國奸細,居要職,速通知王爺。”的字樣,然後自己一路趕至逢陵通風報信後,蕭衍就將自己留了下來,在人前極盡寵愛。唯別有預感,自己被抓似乎是在蕭衍的意料之中,隻是不知道蕭衍到底知不知道誰是內奸?
唯別滿腦子都是疑惑,眼前總浮現那日自己趕至軍中大膽狂妄地坐在蕭衍懷中假裝與他接吻實則是將消息塞至他手中後抬頭的一刹那,蕭衍那個邪魅又帶些冷酷的笑容。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又不知道什麼?這是怎樣一個局?自己又該如何自保?
唯別邊走邊想著,竟沒有注意腳下的一塊石子,眼見著就要摔倒,他下意識的伸出右手去扶卻牽動了肩上的傷,就這麼一愣的功夫裏,在身後侍女的驚呼聲中,他摔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他下意識的看了那人的腰間,印有王室圖騰的玉佩,另一手拿弓箭,是忽容。
“多謝殿下相救。”唯別站穩後看向忽容,他的頭上有微微的汗,看來剛剛又與士兵射雕去了。
“無妨,進去吧。”
唯別跟在忽容後麵進了王帳,忽容揮退侍女,自己倒了杯茶。
“不知殿下找唯別有什麼事?”
忽容不動聲色地看著唯別,這人終於又如此地站在了自己麵前:眼睛亮如星子,臉色雖然還顯蒼白,但神色依舊淡定自若,薄薄的嘴唇,嘴角邊掛著禮貌而疏離的笑容,仿佛誰都走不進他的心裏,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事他都能看透。明明在自己麵前,他處於弱勢,甚至是毫無反抗之力,但他依舊是那麼的不卑不亢毫不畏懼。忽容很想問唯別那日昏迷中呼喊著的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話到了嘴邊卻問不出口,是了,就是因為他這種疏離的笑容,讓忽容明白,唯別救他一命真的隻是為了讓自己欠他一個人情。
“明日孤的太傅就要拿你與蕭衍交換糧草了,那日你救孤,孤欠你一個人情。你說吧,隻要孤辦得到事,孤都會極盡所能。”
唯別的嘴角依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他不急不緩的跪下,開口道:“殿下果真是信守承諾之人。唯別的要求很簡單,隻要殿下明天保我一命,不準手下任何人動手即可。”
“你覺得孤會出爾反爾?”
“殿下自然不會。可世事難料,據唯別所知,這軍中多得是想要唯別命的人。”
“那你為何不讓孤直接放你回蕭衍那裏?”
“唯別定不會做強人所難之事,再者世間也沒有那麼便宜的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唯別還是懂的。”
“我若放你回去,蕭衍定然會起疑不信你,明日若是用糧草換你回去,你的地位不僅提高了,也證明了你在蕭衍心中的地位。你在試探他?蕭衍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
“殿下說笑了,唯別如此身份,何提在王爺心中有地位。”
忽容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唯別,良久,“那你為何不提出要留在月氏的條件,你既然不在乎蕭衍,那留下來就是孤的救命恩人,又有誰敢害你?”
“在臨安,唯別還有未做之事。”
“既然如此,孤答應你。等孤的大軍有朝一日打開臨安的大門,孤再來看你。”
唯別看著上座那個豪言壯語的王者,征戰沙場,擴土邊疆或許是他一生的夙願,唯別是自私的,他不在乎蕭國的存亡,也不在乎最後的贏家是誰,但戰場紛爭,事態瞬息萬變,他竟然從心底有那麼一絲希望,希望忽容能夠笑到最後,不減銳氣。
“那唯別祝殿下早日實現願望。”還是淡淡的回答。
“若有那一日,你可會怪孤?”
“不會。”
“那一日,如若你願意,還可以跟孤回月氏。”
“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