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莊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9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本王知道了,謝將軍你先退下吧。”
王淵與謝軒錯身而過,他在心裏不禁暗自得意,最近謝軒屢次頂撞安王,安王對謝軒已略有不耐起來。他想這謝軒到底不明白,兒時情分並不代表可以改變上下級關係。蕭衍要的隻是一個能夠聽話的。
“王將軍來啦。”
“末將參見王爺。”
蕭衍伸手,王淵便將一邊的茶水遞上。
“夜襲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王爺,已全部部署完畢,明晚我們就夜襲敵營,必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王淵的臉上掛上笑容。
那笑容三分陰損,三分討好,三分怪異。
蕭衍將茶杯對著光,通透的玉杯裏暗流湧動。
“好。那本王就等著將軍的好消息。對了,你可知逢陵主簿莊奇?”
“末將略有耳聞,那日王爺光臨太守府,上至官員下至鄉紳皆到場恭迎王爺,唯獨莊奇稱病在家。”
“有意思。你召他來見我。”
“王爺,這…”
“王將軍可有疑問?”
“這。。不知王爺如何得知此人?”
“唯別告訴本王的。好了,你去辦吧。”
“是。”王淵退下辦事。
蕭衍的眉頭微皺,閉眼,眼前卻不經意出現了那人清麗的背影。他這是怎麼了?王帳裏獨有蕭衍一人。晴好的天,外麵是凜冽的北風席卷過這片蒼茫的大地,帳內是令人窒息的靜謐與落寞而自嘲的笑意。
約莫一個時辰,王淵回來複命。“回王爺,那莊奇說抱恙在身,怕給王爺帶來晦氣,不便來拜見王爺。”
王淵此刻內心忐忑不安,蕭衍脾氣難定,說不定會怪罪自己辦事不力。那莊奇不過一屆書生,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王爺,這莊奇如此藐視王爺威嚴,末將猜測那人未必是真病,不如末將這就命人去綁了他來?”
蕭衍並不回答,隻是忽然問王淵:“知道本王為什麼重用你嗎?”
“末將不知。”王淵低下頭。
“因為你會揣測他人心思,也知道什麼時候不該隨意揣測主子的心思。這點謝軒遠遠的不如你。”
“謝王爺。那莊奇?”
“罷了,第一次有人拂本王的麵子。我就親自去看看這莊奇到底玩什麼花樣。”
“末將這就去安排。”
從軍中至那莊奇的住處大概需要三刻鍾。逢陵城小,規劃簡陋,隻有一條主道,分東西兩市,一路上行人並不多,越往東走,建築越陳舊。那莊奇的住處在偏東的位置。
王淵替蕭衍江馬係在樹下,剛要前去叩門,蕭衍揮手攔住他:“你在外麵等著,本王自己去。”
“這…”
“嗯?”
“是,那讓侍衛跟著可好?”
“不用了。”蕭衍上前敲門,不久便有一小童跑來開門。
“莊奇在麼?我是他的朋友。路過此地,來看看他。”
那小童看此人華裳錦衣,不像信口雌黃之人,可他又奇怪先生何時有這樣的朋友?
“先生近日多有不適,還望見諒不便見客。”
先生告訴自己凡是找上門來請他的都說身體不適,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按吩咐做就好了。
“早已聽聞莊兄不適,因此前來探望。”
這人眼帶三分笑意,舉手投足間說不盡的風流瀟灑,話語間似乎與先生熟稔,“那你隨我至書房稍坐,我去問過先生。”
屋內陳設簡單而整齊,仆人似乎就那小童並正在院子裏種菜的廚子二人。尺寸方圓之地,越過偏廳,就是書房。
小童給蕭衍遞上茶,茶水渾濁。蕭衍看了看,端起粗製的茶碗喝了一口,濃重的苦澀,咽下之後有清香。
“我先去看看先生。”
蕭衍點頭,那小童退下。蕭衍打量這書房,除了桌子,便是書籍,唯一不同的就是桌上擺了一副象棋。棋子的漆已被磨淡。
文人皆好圍棋,圍棋下得出雅韻,而這莊奇卻喜下象棋。
蕭衍正玩著棋子,門外傳來小童稚嫩的聲音:“先生,人就在書房裏。”
門被打開了,進來一人,著灰色棉袍,舊而整潔。那人進來看見蕭衍時並無驚訝的表情,想必已經猜測到幾分。
“微臣莊奇參見安王爺。”莊奇隻作揖而不拜。
“你怎知我是安王?若我說我不是呢?”
“微臣進門時聞到空氣中有皇室專用的迦南香之味,再者微臣不曾有富貴之友,自稱是微臣之友今日要召見的微臣的皇室中人隻可能是王爺。”
“猜的不錯。”蕭衍將一枚棋子放回棋盤。“在這偏遠之地,你是如何知道皇室專用香料的?”
“微臣曾在京為官。”
至於被遠調偏遠之地的原因不用問也知道,這莊奇縱然是奇才,但臨安不缺聰慧之人,少一個莊奇天不會塌下來,而莊奇清高剛直的性子卻讓許多人容不下他。
“你喜歡下象棋?”
“略知一二。”
“看那陪本王玩玩。”不給莊奇拒絕的機會,蕭衍已經在己方擺棋。莊奇隻得坐下下棋。
“其他人都巴結著本王,你倒好,本王召你,你還不來?”
莊奇依舊是一副清高不懼的表情,“微臣病體,恐衝撞了王爺。”
“本王要聽實話。”蕭衍將車推上前。
“那微臣便說實話。安王至此數整日吃喝玩樂,如此,不見也罷。”莊奇跳馬,吃掉蕭衍過河的小卒。
“那倒是本王的錯了。不知如今的形式,莊大人有何高見?”
“棄守逢陵城,占據高地。”走炮。
“那百姓如何?”
“一同撤退。”
“你要本王乖乖的認輸嗎?好大的膽子!”
“逢陵易攻難守,牽製太多兵力,王爺手中兵力不多吧。”
“那又如何?”一車護著一卒闖入敵營。
“糾纏不為良策。王爺不願便罷了。”
莊奇盯著棋盤,眉頭開始緊鎖,他盡量避開與蕭衍對子。蕭衍下棋不按套路,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橫衝直撞讓莊奇這種一招一式的下方有些招架不住。論棋力蕭衍自然不及頗有研究的莊奇,但他劍走偏鋒,險象橫生之處透著生機。
蕭衍又推一卒過河,“對了,安大人可認識唯別?是唯別要本王來見你的,不知安大人與唯別是什麼關係?”
“唯別。可是臨安盼君歸唯別公子?”莊奇的話語中透著欣喜,蒼白的臉上也因為一時激動紅潤起來。
“正是。”
“原來他也在此。我們曾是昔日知己。”
“安大人原來也會與煙柳之地的人為伍。”
“唯別他,不一樣。”
“好一個昔日知己!”不知為什麼,蕭衍的內心有些煩躁不安。“莊大人,本王將軍了。”
原來那小卒已不知不覺間深入腹地,先前毫無章法甚至不惜犧牲的下法都是為了掩護這枚卒。
莊奇忽然抬頭看向蕭衍,從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裏他分明看見了野心,雖然隻是一閃而過。
“微臣謝王爺賜教。”
“本王正缺一名軍師,不知安大人是否有興趣?”
莊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所有的千裏馬都可以逍遙自在的等著伯樂的,有些千裏馬至死都未等到伯樂。他莊奇不求富貴聞達,但壯誌難酬的滋味並不好過。
蕭衍並不擔心莊奇不答應,他明白此人不求錢財但渴望一個一展抱負的機會。如今他親自來請,縱然他眼界再高,也斷無不答應的道理。
“本王是享受慣了的,不懂什麼領兵行軍的,既然唯別推薦了你,那本王相信定是可用之才。本王從不介意別人比本王有才,但本王需要你的幫助,安大人你可願意?”
莊奇看了一會兒蕭衍。陽光斜斜的鋪在地上使房間形成分明的兩塊。一明一暗,蕭衍隱在暗處,莊奇在明處。
忽然莊奇跪下道:“臣願誓死追隨王爺。”
“好。”那人折扇輕搖。